蔡公民是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這是自從見過他開始,我就對他有了一個這樣的認知,就像周澤明至今都不知道他居然有省委組織部這樣的人脈一樣,我壓根就不知道他到底還有多少尚未暴露在台麵上的底牌。
我清楚的記得,那次趙靖川因為孫長達的事情剛剛找過我,第二天蔡公民找的時候,他就對此旁敲側擊,所以說,對於周澤明和我見麵的事,雖然看似隱秘,但我卻不敢掉以輕心,萬一要是被蔡公民知道了,等他提起來的時候,那我就會很被動,可以說是有理也說不清。
所以說,為了避免生出什麼嫌隙,我還是主動和蔡公民彙報了這件事,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並沒有順水推舟讓我像林長清一樣到周澤明那邊去做臥底,而是囑咐我按兵不動,這段時間就在坎杖子待著,沒有特殊的情況不要去縣城裏。
蔡公民雖然沒有解釋原因,但結合周澤明一反常態的來拉攏我,我估計這回是真的山雨欲來風滿樓,兩邊大概終於忍不住是要動手了。
走出收發室,迎麵就碰到了張鶴城,他搖晃著手裏的一瓶五糧液,問我要不要陪他喝兩杯。
對於這樣的邀請,我自然沒有理由決絕,跟著張鶴城進了他的辦公室,我才發現茶幾上已經多了一隻被撕好的熏雞,我忍不住好奇道:“張書記,今天是啥日子,怎麼又是好酒又是熏雞的,平常可沒見你這麼大方過。”
“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感情我好不容易大出血一回,沒撈著好不說,還得挨一頓損?”
張鶴城哭笑不得道:“我一個月工資比你多不了幾十塊,家裏還有好幾張嘴等我去喂,要不是到了年根底下,我哪敢這麼奢侈,再說我好歹也是你的頂頭上司,怎麼平常沒見你孝敬孝敬我?”
我嘿嘿一笑,道:“這不是張書記兩袖清風高風亮節,就憑咱倆這關係,我怎麼敢帶頭破壞您的形象。”
“少給我扣高帽子,你小子就知道貧嘴。”
張鶴城笑罵了一句,一邊給我倒酒一邊道:“話說回來,你小子豔福不淺啊,聽說咱們縣政府大院第一美女讓你給拿下了?要不要我回頭讓小周往你辦公室裏遷一部電話,這樣你們小兩口說點私密話也能方便點?”
“還是不用了,我可不想讓別人在背後說我剛當上了副書記就得意忘形,再說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沒什麼遮遮掩掩的。”
我搖了搖頭,然後猶豫了一下,正色道:“不過剛才我倒是給蔡書記也打了個電話,他說讓我這段時間就呆在鄉裏,張書記,他老人家是不是準備動手了?”
“不隻是你,蔡書記跟我也囑咐過了。”
張鶴城點點頭,道:“想必前一陣縣紀委收到大量舉報信的事你已經知道了,目前有一個挺大的案子涉及到了周縣長,而且證據確鑿,蔡書記可不想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已經把這個案件移交到了市紀委,要是真追查下來的話,估計周縣長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
我驚訝道:“穀書記沒把這事給壓下來?”
張鶴城搖了搖頭,不屑道:“他拿什麼壓?涉及到縣處級主要領導幹部,這已經超出了穀書記的管轄範圍,就算他想壓,也要有這個膽子才行。”
“那可真是夠為難他的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穀晉鵬才剛剛投靠了周澤明的陣營,卻在轉眼間就把人家給賣了,雖然這也是身不由己,但傳出去以後就難免落得一個吃裏扒外的名聲,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
不過對此我倒是沒有半分同情,不管怎麼說,我在縣紀委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屈辱,雖然孫長達跳出來把責任給攬了過去,但如果沒有穀晉鵬首肯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隨意進出辦案地點的。
很明顯,又是刑訊逼供又是疲勞審訊,穀晉鵬的目的就是想置我於死地,雖然最後我福大命大化險為夷,但要我把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我可沒有那樣的心胸。
張鶴城舉起杯子跟我喝了一口酒,咂摸咂摸嘴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而且我估計他是沒什麼把柄在周縣長手裏,要麼也不可能這麼心安理得。”
我點點頭,有些好奇道:“那蔡書記不讓我們去縣城,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這關係可大了。”
張鶴城正色道:“蔡書記既然打算出手,那就有他自己的安排,不過總有那麼一些人自以為是,加上又想在他老人家麵前表現自己,所以有時候就難免幹出一些自作主張的事,結果反而會畫蛇添足壞了大事,你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你是蔡書記,能不小心謹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