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心虛也好,說是不想引起誤會也罷,總之我最終還是沒有把我和崔靜宸見麵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她的身份實在是太過特殊,況且為了避人耳目,薑雨薇和那位崔家大小姐合作的事情本身就極少有人知道,而薑家老太爺書房裏的這些長輩雖在在薑家的地位舉足輕重,然而那種近乎於我和崔哲個人恩怨的事實在是上不了什麼台麵,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讓他們誤會我是公報私仇。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調入省裏隻是我個人的事情,薑家老太爺也未必會如此大動肝火,但這畢竟已經上升得到了薑家在政治上長遠布局的高度,這使得這位薑家的現任家主勃然大怒,否則他也不會在一開始得到消息就大老遠的親自從省城奉陽跑到湘雲去找我了解情況,輕輕的地板上敲了敲手杖,崔家老太爺沉聲道:“崔家既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咱們也就不用再顧惜那些本就微薄的交情,先按老/二和老三說的辦,就算不能順手牽羊出幾個崔家的核心成員出來,最起碼這個年是不能讓他們家過消停,當然了,你們也別因為報複心切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萬一要是被人拿住把柄倒打一耙,那反而是因小失大了,這種虧本的買賣咱們可不能做。”
“爸,你放心,我們自有分寸。”
不管是薑呈偉也好還是薑雨薇的二叔和三叔也罷,他們的臉上都是一副無比凝重的神色。
我暗自歎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場薑家和崔家的爭鬥大戲到底會以一種怎麼樣的方式落幕,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根本就無法置身事外,不過這對他們而言也不算是無妄之災,樹大好乘涼是不假,可是一旦站錯了隊,也終究逃不過一個樹倒猢猻散的結局。
在薑雨薇的二叔和三叔離開之後,我先是給薑雨薇打了一個電話,在得知她大概會在九點左右下班之後,我看了一眼手表,距離時間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所以幹脆就開了車去接他。
要說市裏的衙門就是大,不像縣一級很多地方在一個樓裏辦公,也許是為了彰顯部門的重要性,又或者為了顯得自己財大氣粗,反正市財政局是自己單獨在一棟四層小樓裏辦公,而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當我來到財政局大門口的時候,竟然碰上了正要上車似乎是準備回家的周桑榆。
“常思?”
周桑榆把打開的車門又關了回去,然後走過來問道:“這大晚上天寒地凍的,你怎麼跑這來了?”
“這不是雨薇調到市財政局了嘛,她們年初要編製今年全年的財政預算,所以這幾天一直都在加班,我擔心她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就過來接她來了。”
我望著三樓還亮著的幾個房間,笑容溫和道:“幹媽,你怎麼會在這?”
“哦,這不是有點事跟財政局長商量一下,沒想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這麼晚了。”
周桑榆淡淡一笑,並沒有具體解釋是因為什麼事,然後她望著我的神色就多了幾分惋惜的意味道:“常思,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幹媽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總之別灰心,機會總會有的。”
“不灰心,隻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我嗬嗬一笑,道:“幹媽,其實說句良心話,如果放在是我剛畢業那時候,這事我肯定就不會那麼算了,最不濟也得把崔家某個欠揍的小子拉出來往死裏打一頓,至於後果什麼的肯定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畢竟我是從農村出來的,既然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大不了拉上一群人給我陪葬,行為是過激了點,可是這人嘛,有時候說白了就是佛受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但現在我卻不這麼想,你看看,如今我不僅有了老婆孩子,而且還是雙胞胎,做人就是要學會知足,所以這口氣我咽不下歸咽不下,但卻不會衝動到不計後果。”
“你能這樣想,幹媽就算放心了。”
周桑榆有些欣慰道:“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所以大致能體會你現在的感受,其實像你這樣按著政策考上農校,這在很多人眼裏就是鯉魚跳龍門了,好不容易出人頭地是不假,可是你知不知道,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格外的招人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