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市委黨校是一個沒什麼實權的清水衙門,但身為一個正縣級幹部,章欣妍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這一點從她對我提出來的請求中就可以看出一點端倪。
說白了,對章欣妍來說,一個正處於自己政治生涯黃昏時期的徐漢明並不可怕,真正讓她投鼠忌器的,還是因為章欣妍不得不顧忌那位人大副主任有一個任職市招生辦主任的兒子。
因為在市一級,招生辦雖然並沒有多少特權,但是各學校填報的誌願還是需要在這裏彙總才會往上報的,我猜也是怕有人會在這個過程中做手腳,所以章欣妍在麵對徐漢明騷擾的時候才不得不選擇沉默和隱忍。
當然了,章欣妍這樣擔憂也並非沒有道理,實際上就在前些年的時候,正是由於市招生辦的工作失誤,這才導致了當地一名高中生的誌願信息沒有錄入到招生係統當中,以至於最後根本就沒有被任何高校錄取,雖然這件事後來也鬧得沸沸揚揚,可最後也隻是把一個所謂的臨時工辭退了事,而招生辦的主任隻是象征性的受了一個警告處分而已,如果換成我是章欣妍的話,既然之前就有這樣的例子,我也不敢拿自己女兒的前途去驗證徐漢明的威脅是不是虛張聲勢,這不是有沒有骨氣和底線的問題,而是壓根就賭不起。
毫不誇張的說,對於章欣妍這樣一個失去了丈夫和背景的女人來說,女兒才是她唯一的軟肋,我猜徐漢明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這麼有恃無恐。
似乎是壓根就沒想到我會直接開口拒絕,章欣妍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就勉強開口笑道:“武科長說笑了,雖然你和徐主任之間並不認識,但是以你的身份,我估計隻要你開口說話,他肯定是會給這個麵子的,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就幫幫我這個小忙唄?”
“不是我不幫,而是沒法幫……”
我故作為難的歎了一口氣,這才解釋道:“章校長,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想必之前我仗著薑家的勢力幹了不少出格的事你也知道,不管是我媳婦她爺爺也好,還是我嶽父和嶽母也罷,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對我的行事作風都頗有微辭,說到底我也隻不過是個出身於農村家庭的小人物而已,既然是姓武而不是姓薑,那麼人在屋簷下就不得不低頭,況且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跟你透露,隻不過在現階段我是真的需要低調做人,所以還請章校長不要難為我。”
“是這樣啊……”
聽我這麼模棱兩可又故弄玄虛的一說,章欣妍的臉上難掩一絲失望的神色,但她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那獨孤書記那裏呢,以你和他的關係,我估計讓他幫個小忙應該也不是問題吧?”
“你說獨孤樓璃?”
我神色古怪道:“章校長,樓璃隻是一個副縣級的團委副書記,和你比起來還差半格呢,而招生辦隻是一個正科級單位,連你的份量都不夠,你這要照顧女兒的……到底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