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剛畢業的時候,對於嚴春暉的欲言又止我是並沒有多想的,因為當初恰好出了謝文媛陷害我的那檔子事,我以為他隻是想囑咐我兩句而已,可是後來在坎杖子發生礦難的時候,我卻隱隱約約感覺好像並不是那回事,似乎就像是嚴春暉早就知道會發生那種情況一樣。
麵對我的驟然發問,盡管從麵部表情來看嚴春暉有些措手不及,但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輕歎一口氣道:“武常思,你說的沒錯,我當時確實是有些話沒說出口,我知道你現在會怪我,可那時候我也是有苦衷的。”
聽到嚴春暉坦白承認了,我繼續問道:“老師,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
嚴春暉露出回憶的神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當初在畢業成績出來以後,大概就是分配工作的前幾天吧,我的老領導,哦,也就是崔哲他姥爺突然給我打來一個電話,說是市委經過研究決定,也是為了選派優秀青年幹部支援偏遠山區建設,鑒於坎杖子村的特殊情況,這才把那裏的職位臨時調整為副科級,本來這也合情合理,可是他指名道姓讓我去做你的思想工作,我就覺得有些想不通了,常思,咱倆在學校裏相處那麼多年了,想必你對我的為人也非常了解,隻要不是違背校規,一般情況下我都不願意幹涉學生之間的事,更何況那時候你們做出的選擇還事關自己的前途,可是礙於崔哲他姥爺是我的老領導,而且在我家最困難的時候人家也幫過不少忙,盡管有些不情願,但是我還是答應了這個要求。”
“那後來呢?”
我忍不住打斷嚴春暉,微微皺眉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到坎杖子那裏會有礦難的事情發生?”
“那倒不是。”
嚴春暉搖了搖頭,道:“你聽我說,後來吧,我越想越不對勁,按理說坎杖子鄉那地方雖然偏遠了一些,可是剛參加工作就是副科級,這可就比別人要少奮鬥好幾年,而且以我老領導當時的權勢和地位,等過個一兩年的,他要把崔哲再調回市裏簡直輕而易舉,你說這種事藏著掖著都還來不及,幹嘛要便宜你?正好我有個黨校的老同學在那地方當供電所的所長,我就提前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之前吃飯喝醉酒的時候,好像聽過姚援朝說要給新來的副鄉長一點顏色看看,不過我那個同學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就沒想那麼多,以為崔哲隻是想通過家族關係給你點教訓而已,所以我當時話到嘴邊才沒有說出口,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會把你往死裏整。”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點點頭道。
俗話說人心隔肚皮,其實當初在坎杖子發生那起陷害性質的礦難事故之後,我就總覺得這裏麵有問題,畢竟一切都發生的太過巧合,而後來在得知是崔哲一手策劃的時候,我也懷疑過嚴春暉是不是參與其中,隻不過是一直沒有機會在他麵前求證罷了,如今聽到他這麼解釋,雖說在發生黃少風背叛我的事情以後有些風聲鶴唳,可是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眼前這位曾經對我非常關照的教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