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口中的周老要走了,自然是指周國泰要離開東海重型機械設備製造廠,也是要離開遼源這座城市了。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是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估計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封疆試探著問道:“武縣長,周老剛剛檢查完一批新出廠的產品才剛剛回去,想來現在也就是剛吃完午飯,要不我帶你過去看看他?”
“走!”我低頭看了看手表道。
給杜寶安打了個電話簡略的說明了情況,我就跟著封疆來到了東海重型機械設備製造廠對麵的小區裏。
說來慚愧,雖說周國泰已經來了靜水縣這麼長時間,我還是第一次到他的住所,不過這並非是我對這位無數榮譽光環加身的退休老廠長漠不關心,而是趙紫檀說他的性格比較喜歡安靜,尤其是下班以後的時間,周國泰更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我即便是有事,也是在工作時間到廠子裏麵去找他。
其實對於周國泰的飲食起居,我還是非常放心的,自打周國泰“屈尊”來到東海製造廠幫忙之後,無論是陸春波也好還是封疆也罷,這兩個都以學生的身份自居,就差把周國泰給供起來了,又怎麼可能會怠慢他。
輕輕敲門之後,開門的是一個大概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我微微一愣,封疆趕緊壓低了聲音道:“他是負責照顧周老的,本來我們是給他請了一個年輕的女保姆,可是周老不幹,說是孤男寡女的必須要注意影響,後來我們就換了一個。”
聽到封疆的解釋,我頓時對周國泰肅然起敬,要知道在當下這個社會,很多有錢有勢的人都會“老牛吃嫩草”,他雖然不屬於這個層次,但至少也算個成功人士,如此德高望重還注意這些細節,由此可見周國泰對自己的名聲到底有多麼重視。
雖然已經打開了門,但是那位中年男子並沒有讓我們馬上進去,而是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周老正在書房裏研究工作,你們進去以後盡量別出聲,打擾他就不好了。”
聽到對方這麼說,我和封疆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周國泰住所的客廳非常簡潔,除了牆角有個冰箱之外,就隻剩下了兩把椅子和一個茶幾,上麵擺著一副象棋,開門的中年男子邊給我們邊倒水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周老沒什麼別的興趣愛好,正好我也會一點,所以他空閑的時候我們經常殺兩盤。”
我饒有興致的問道:“誰比較厲害?”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道:“技不如人,我是輸多贏少。”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什麼,剛剛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我就驚訝的發現在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周國泰的書房,隻見門被半掩著,這位已經退休的老廠長正戴著一副老花鏡用格尺和鉛筆在桌子上像是畫著什麼圖紙,也許是因為非常專注的緣故,他直到現在還沒發現我和封疆已經來了。
“有的時候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周老。”
封疆扭頭順著我的視線看了一眼,估計是因為經常跟周國泰打交道,他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輕輕歎息了一聲,封疆帶著幾分心悅誠服的意味道:“武縣長,你是不知道,別看周老不是純粹機械學科出身,可是他這一手的製圖水平就連我們廠子裏最厲害的專業技術人員都自歎不如,工作態度更是不用多說,有時候那個認真勁兒,就連我和陸書記看了都得臉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