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桑榆雖然在林滄海麵前幫我說了好話,可是在回家的路上,她還是狠狠的訓斥了我一頓,對此我隻是一聲不吭,任由她發完了火氣,我才苦笑道:“幹媽,你知道我的脾氣,遇到了那種事情,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周桑榆有些生氣道:“是,就算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也不用在林書記他們麵前幹這種臉上無光的事情吧,宣揚出去,我們引進了這樣一個投資商,豈不是說我們遼源市的領導幹部都是有眼無珠?”
“幹媽,我錯了。”
我愣了愣,有些愧疚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剛才光顧著揍小日本爽了,自己卻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
誠如周桑榆所說的那樣,雖說各市都在爭搶這筆外商的投資,可這都是私底下裏接洽的事,隻有渡邊純一郎他們到遼源市來考察才是對外公開的,一旦今天發生的事情暴露出去,如果要是挑起了公眾敏感的神經,對林滄海和李炳章等主要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幹部都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好在今天的新聞報道還沒有發布出去。”
周桑榆輕歎了一口氣,道:“剛才出了飯店之後,林書記就把王部長叫到了他的車上,看來是要統一口徑了。”
“你的意思是,要對外公布事實?”我微微皺眉道。
“對,把渡邊純一郎的辱華行為公之於眾,再利用輿論引導,把咱們塑造成為了民族大義寧可不發展也不要投資的一方。”
周桑榆有些擔憂道:“不過這樣一來,你就不可避免的會被推到台前,常思,我覺得這對你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幹媽,我明白了。”
我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掛斷了周桑榆的電話,我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周桑榆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已經聽出了她的意思。
也許把今天在金陵大飯店裏發生的事情對外宣傳報道出去以後,我會在民眾之間被當成是一個有骨氣有血性的領導幹部,可是在林滄海那裏,我之前好不容易爭取的印象分就非常可能會被全部清零。
沒有一個將軍會喜歡不聽話的兵,在體製內也同樣是如此。
嚴格來說,這件事情有很多處理方式,按照正常的程序來說,我應該把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告訴林滄海,由他來決策該怎麼辦,可是我卻偏偏擅自主張的選擇了最簡單也是最幼稚的一種,自己是爽了是舒坦了,可是對於那位市委書記來說,我這樣做就等於是給他留下了一個極為被動的爛攤子,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
在民族大義上來說,我所做的事情可以被理解也情有可原,然而站在站在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的本身,像我這樣“不聽話”和“不懂規矩”的下屬是根本掌控不住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捅出簍子來,況且我還是一個有“前科”的人,可以預見,估計我以後是很難會被林滄海重用了,真不知道薑家老太爺在聽說這件事情以後會發多大的脾氣。
“鈴鈴鈴……”
怕什麼還真就來什麼。
正當我猶豫不決是否應該主動向薑家老太爺坦白並且爭取“寬大處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低頭一看,正是他老人家的電話號碼。
無奈的按下接聽鍵,我訕笑著道:“喂,爺爺……”
電話那頭的薑家老太爺冷哼了一聲道:“常思啊,我聽說你在金陵大飯店鬧出了點事情出來,動靜還不小嘛!”
“爺爺……您都知道了?”我嘴角有些抽搐道。
“林書記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我能不知道嗎?”
薑家老太爺劈頭蓋臉的罵道:“瞧瞧你自己幹出的這叫什麼事?幼稚!愚蠢!”
“爺爺,您知道我的脾氣,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當時碰到那種事情,我怎麼能忍?”我嘴硬道。
“愚不可及!都到現在了,你還沒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薑家老太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當時隻有獨孤家族那丫頭在場,你就那麼相信她?萬一她是設套算計你呢?到時候當著林書記的麵,她不承認自己聽到渡邊純一郎說了那些話,那小日本鬼子也不承認,你怎麼辦?”
“這個……”我張了張嘴,最後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其實在獨孤秋水給我“翻譯”的時候,我並沒有產生任何懷疑,直覺就是她根本不可能騙我,可是在經過薑家老太爺的提醒之後,我卻有些後怕,萬一獨孤秋水要是別有用心,我現在已經著了她的道,這樣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