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韞側頭看著沈眠，火光映在臉上，明明滅滅，一時間看不清神色。
“那你這次墜崖……”
“八成是被她們害的。”沈眠淡淡道。其實自她今天蘇醒後就一直在想墜崖的事。
那些馬賊不掠奪財物，不肆意殺人，偏偏衝著她來，目標十分明確。
而有心害她的，也就隻有那幾個人。
孟韞沒說話，隻是轉身從馬車裏拿出來兩壺酒，遞給沈眠一壺，“能喝嗎？”
沈眠前世沒少喝，重生回來也是頭一遭。她本不是個喜酒的人，隻是最近的糟心事太多，她忍不住也生出了借酒消愁的想法。
“喝！”她笑著接過酒。
孟韞眼底似乎染上淡淡的笑意，他同沈眠碰了碰杯，“看在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
“看在我們都被人欺壓欺淩的份上。”沈眠也學著他的樣子碰了碰杯。
那晚，沈眠大醉了一場。
她舉著杯子，偶爾咒罵大夫人惡毒，偶爾低聲哭泣自己早亡的母親。更多的時候，她拽著孟韞的胳膊，問他自己美不美。
她幾乎整個身子都貼在孟韞一側，孟韞鼻腔裏都是那股淡淡的香味，他僵著身子不敢動，恨不得回到過去把那個遞給沈眠酒的自己狠狠抽上一巴掌。
“我好看嗎？”沈眠軟軟糯糯的問。
“好看，”孟韞啞著嗓子道。
沈眠可算是滿意了，她打了個酒嗝，身子一軟，倒在孟韞的身側，呼呼的睡了過去。
孟韞鬆了口氣。
第二日，沈眠是被孟韞搖醒的。她揉著脹痛的額角，迷迷糊糊的問道，“什麼事？”
“到林城了。”孟韞淡淡道。
沈眠瞬間就清醒了，她猛地坐起來，果真透過兩側晃動的紗簾看到外麵的景象。
兩側沿路售賣的各色小吃，有穿著遊牧民族服裝的少女在說笑，耳側都是吵吵鬧鬧的喧雜聲，此時平陽的規整肅穆截然不同，
沈眠莫名的覺得歡快，她還想湊近再看，卻被孟韞按住。
“你做什麼？”
“你要頂著這麼個雞窩似的頭發探出去看熱鬧麼？”孟韞嗤笑一聲。
沈眠這才想到自己昨夜醉酒還沒有洗漱的事，當下臉色通紅，忙捂住臉縮在角落裏。
孟韞瞟了她一眼，“一會兒我們找個客棧，你好好梳洗一番，然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沈眠乖乖的點頭。
在客棧梳洗打扮後，沈眠自覺丟了臉，也不吭聲，怪怪的跟在孟韞後頭，隨著他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偏僻的民宅。
孟韞敲了敲門，良久後，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子探出頭，警惕的打量著他們，“找誰？”
“找阿布格，我提前同他約定好的，”孟韞淡淡道。
那男子麵色緩和了一些，側開身子讓孟韞進去。孟韞側身對沈眠點點頭，沈眠連忙也跟了上去。
阿布格是一個遊牧民族的大漢，說著一口不大流利的中原語言，不過瞧著性格爽朗，總是哈哈大笑。
他帶著孟韞同沈眠去了湖邊的小屋，吩咐人做了烤羊，幾人圍在篝火旁喝酒吃肉。
沈眠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生活，覺得新鮮有趣，時常都笑著，不過卻是萬萬不敢碰酒了。
幾人吃過飯後，阿布格就派人帶他們去各自的房間安寢了。沈眠大概實在是心裏歡喜，翻來覆去一直到深夜都沒睡著，想著不遠處有個湖，便想著爬起來去看看風景。
哪知道才出了門，就看到一對穿著黑衣服的男子抬著箱子行列走過。
沈眠立刻又縮了回去，屏住呼吸，細細的打量著。
有的箱子沒關嚴，被月光一晃，隱約孟看得見裏麵泛著寒光的鐵器。
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
這些人竟私藏這麼多的武器！
孟韞帶她來的，究竟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