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再氣憤,也隻能咽下了這口氣。畢竟如今沈姝手裏握著聖旨,她總不能去禦前要皇上收回成命吧?
自從沈姝領了聖旨,一躍成為郡王妃之後,大夫人可算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一連幾日去老夫人院中請安,都笑的不見眼。
一大清早,沈眠才洗漱好,還沒來得及用早膳,就被老夫人那邊叫了過去。
“二小姐也不必用早膳了,老夫人那頭才備好了,您一同去用就是了。”那婢女笑意盈盈的說道。
“成,我這就同你過去。”沈眠點點頭。
她今兒穿了一身淺粉色的夾襖,袖口上繡著桃花兒,瞧著頗有幾分意趣兒。頭上都往後梳成發髻,露出光潔的額頭,額頭中央貼了時興的花鈿,整個人顯得嬌俏。
有時候沈眠自己都忍不住感歎,真好,她又回到了未出閣的二八少女,哪還有一點前世被生活磋磨過的滄桑疲憊。
不能重蹈覆轍,不能嫁給韓琛。沈眠每日都在心底默默點念著這幾句話。
因著這兩日天氣轉涼,出門的時候玉雅非要給沈眠披上個披風,還頗為一板一眼的囑咐道,“主子莫要貪涼,小心凍病了。”
沈眠笑了,“知道了,管家婆。”
沈嚴正的院子同沈留的院子是隔開的。老夫人隨著沈嚴正同住,兩家人平時隻有在初一十五去老夫人院裏平安的時候才碰見。不過沈眠同老夫人親昵,自然是不同的。
一進門,就見屋裏一角早早燒上了銀碳,整個屋子暖烘烘的。老夫人坐在桌邊,一瞧見她忙樂了,衝她招招手,“二丫頭快過來,正巧今兒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牛乳糕。”
沈眠笑嘻嘻的湊過去,“還是祖母疼我,”
兩人吃了早膳,嬤嬤就過來說大夫人等人來請安了。沈眠忙扶著大夫人去了前廳。
沈姝不愧是要當了側妃的人,今兒竟穿了一陣豔紅色的衣裙,頭上帶著純金的頭麵,整個人貴氣了不少。
“二妹妹同祖母關係可真好。”沈姝掩唇一笑,“是我們萬萬比不上的。”
“家中姐妹,自然都要關心祖母。”沈眠淡淡道。
頓了頓,她又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沈姝,“長姐今兒打扮的貴氣,怕是阿眠不久後,就要改口叫側妃娘娘了。”
“隻是長姐新嫁在即,也要注意身子才是。”她瞟了一眼沈姝身上單薄的衣裙,“畢竟才落水不久,身子可要好好將養著。”
大夫人同沈姝臉色驟然一變。
不管怎麼說,沈姝當日是使了手段的才勾上靖安郡王的。堂堂一個嫡長女,卻用了下作手段,總是不妥的。
況且那日,沈眠也在場,保不齊她看出什麼。沈姝這樣想著,唇角便隱隱勾住一個微笑。
“有勞妹妹關心,我身子已無大礙。前兒靖安郡王府送來了幾匹錦緞,我瞧著都是時興的花樣,便想著一會兒給妹妹送過去兩匹。”
沈姝這是棒子加甜棗啊,一麵威脅她自己身後有靖安郡王府,一麵又用東西堵她的嘴。
沈眠又何嚐在乎過這些?她剛要說什麼,卻瞟到一旁沈嫣有些不自在的眼光,話說出口又拐了個彎。
她輕輕一笑,“多謝長姐了。”
再側頭看,沈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她一向同沈姝要好,可如今沈姝嫁進靖安郡王府的事沒同她說過,得了上好的錦緞竟又轉手給了沈眠。
沈嫣心裏一時五味具雜,連勉強的笑也笑不出來了。
隔日,靖安王府就派了人來下聘,按照一般的側妃規格下的聘,東西不多,卻瞧著都是個頂個的貴重。
玉雅也跑到前院去瞧了,回來後還嘟著嘴,“什麼側妃,不也是個妾,大小姐院子裏的丫鬟都張揚的不得了,有什麼了不起!”
沈眠正在看書,聞言淡淡的笑了,“是妾,也是皇家妾,比尋常官宦人家的正妻還要體麵。更何況側妃是要入皇家玉碟的,更是貴重。”
她翻了一頁書,語氣平淡,“且由得她張揚,她真以為皇家妾是那麼好當的麼?”
如果沈姝是個無法生育的,哪怕是連個妾也不好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