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是一石二鳥?”沈眠嘴角噙著笑,“孟大將軍好高超的計策。”
帳篷裏有些昏暗,點著的燭火明滅,晃著孟韞的側臉,一時看不清楚容顏,隻覺得神色不明。
他低聲笑了兩句,“應該是一石三鳥,順便還讓我看清了安平縣主的真心。”
沈眠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從前是世子爺你沒有正形,如今做了大將軍,竟也還是這樣。”
孟韞湊近兩步,挑著眉笑了,“甭管我是身份,總歸是你的孟韞。”
這話像是一把刀直插進沈眠的心窩。
沈眠喉嚨發緊,張了張嘴,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孟韞抬手,替沈眠捋了捋耳側的碎發,“行了,這兒不安全,我送你去你姑母那兒?”
沈眠點點頭,又沙啞著開口。
“孟韞。”
“嗯?”
“記得走之前你答應我的了嗎?”沈眠抿了抿唇,露出一個微笑。
“你別死了。”
孟韞怔了一下,也是笑了,“不會的。”
沈眠此行本就是來找孟韞的,去平洲姑母家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可在來之前,老夫人給平洲的姑母沈瑩去了一封信,這下子,沈眠去必然要去了。
平洲距離桐城不選,不過一日的車程就到了。兩地雖相隔甚近,可卻是另一番景象。桐城戰火紛飛,可平洲卻是一副安樂的樣子。
沈眠的車馬才一到城門口,就見一個穿著灰布衫的中年男子跑過來,“敢問這可是沈家的車?”
玉雅脆生生的答道,“我家主子是沈府的二小姐,”
“這就是了。”那人連連作揖,“小人是陸府的小廝,一早就被主母叫過來等著沈小姐,因著不知道沈小姐何日到,小人等了兩日,總算盼到了小姐,”
“辛苦你了。”沈眠撩開簾子,看了她一眼,“玉雅,賞。”
玉雅從荷包裏掏出了一角碎銀子遞給他。那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沈小姐,咱們這就走吧?小人給您指路。”
沈眠淡淡的點點頭。
沈瑩當初是家中的嫡長女,嫁給通判府也算不得高嫁,而家中兄長仍在,這些日子過的也順遂。
沈眠前世未曾到過平洲,也不曾見過這姑母,因此對她頗為陌生。
馬車很快到了通判府,沈眠一下車,先是被幾個婆子簇擁著走進去,也有幾個丫鬟連忙往裏頭走去通報。
還未等沈眠走一步,就看見一個穿著絳紫色衣衫的女子走近,她含著笑,模樣同沈眠生的像極了,看見沈眠,忙笑著說,“眠姐兒可來了,我這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盼了過來。”
沈眠笑著福了福身,“見過姑母。”
沈瑩忙拉著她起來,“可憐見的,頭一次見你,竟出落的這發美豔。”
“平日裏有人說我像誰,我不知道如何作答,如今見著姑母我才知道,我竟同姑母生的像。”沈眠笑著說。
沈瑩聞言,也是一陣笑。
她原還對這個侄女兒沒什麼上心,左不過是個外室出的,能有多大出息。可哪知道,這個侄女兒不單單入了母親的眼,費的母親特意來信千叮嚀萬囑咐叫自己好生待她。而沈瑩自個兒也出去打聽過,這個沈眠如今可不是什麼小小的庶女,她如今已是長寧夫人的義女,堂堂的安平縣主,名頭大著呢。
今日一見果真是個長袖善舞的妙女子。
沈瑩一路拉著她往正廳走,大廳裏早就擺好了熱茶果子,她拉著沈眠坐下,又吩咐婢女去請小姐少爺來。
“我這一對兒女,最是嬌慣,她們若有哪裏不對的,你隻管來告訴我,看我不揭了他們的皮。”
“姑母這是哪的話,女兒家哪有不嬌慣的。”沈眠笑著。
沈瑩拍了拍她的手,“隻可惜你那姑父近日去了隔壁洲裏吃酒,近日怕是見不到了。”
沈眠正要說什麼,就聽見珠簾微動,一個穿著鵝黃色襖裙的女子走進來,一進門,就拉著沈瑩撒嬌,“母親不知道,哥哥欺負我,說好的要給我親手做桂花糕,如今竟爽約了。”
沈瑩點了點他的額頭,“沒大沒小,君子遠庖廚不知道麼?還不快來見過你表姐。”
那女子這才看向沈眠,她笑了笑,“表姐好,我單名一個芙,表姐叫我阿芙就好。”
沈眠笑了,“阿芙妹妹好。”
“這是我那兒子青哥兒,長你半歲,你該叫表哥的。”沈瑩說。
沈眠看向陸芙身後的男子,他穿著墨綠色衣衫,垂著頭看不清容貌。
沈眠福了福身,“表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