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完話,走到沈光年麵前。
“先坐下。”周清說。
三人入座,沈光年自己坐在小沙發上,莫思萱和周清坐在一起。
老舊的沙發,從外表看上去有點髒髒的,沈光年的潔癖有點發作,他坐立不安。
“光年。”
聽見周清叫他,立刻乖乖坐好,對真相的執著,讓他無視潔癖。
周清長籲一口氣:“我從小就是孤兒,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經常會有人來領養乖巧聽話的孩子,我從小成績就好,有很多人想領養我,為了給別的孩子機會,我裝作孤僻,直到我十五歲的時候,有位地產公司的老板徐叔叔。他和妻子多年沒有孩子,就想領養我。”
“那為什麼?”沈光年想說,為何周清沒有被領養,成年後去國外上學。
“他們當時已經準備辦手續,可是,卻突然沒了音訊,後來,我在電視上看到,他們的公司破產,夫妻兩人雙雙跳樓。”周清的眼睛微微泛紅,她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不想被人領養,除了為孩子們考慮,也是因為她擔心,她害怕遇到不好的養父母。
沈光年不免唏噓,這樣的經曆給周清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從小就是孤兒,已經讓她的心靈封閉,要領養她的人,又出了這種不幸的事。
周清繼續說:“我當時以為是命運弄人,調查之後,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他們是被薛禮打壓,用各種手段逼迫他們。”
她的眼裏都是對薛禮的恨意。徐叔叔夫妻知道自己活不了,把最後的財產悉數捐給孤兒院。
她走進房間,拿出一封信擺在沈光年麵前:“這是徐叔叔給我的道歉信,他們在信裏已經預計到自己的死亡,將財產全部捐給孤兒院,一部分給我出國留學。”
沈光年打開信,仔細地讀著。
周清,叔叔阿姨跟你的約定不能實現了,原諒我們的不告而別,希望你能好好長大,你說想到外國讀書,這筆資金是對你的補償。希望你能過想要的生活,我們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遺忘就好,不必掛懷……
信裏沒有隻言片語提到他們的艱難處境,全都是對周清的道歉,和對她美好未來的期許。在死前都要完成承諾,他們值得敬佩。
沈光年悲從中來,想起李在晨的父母,自己的母親,李夢琪……他們每一個都沒有過錯,卻因別人的錯誤,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天下還有公理可談嗎!
“我想讓陳修離開。”周清說,她知道陳修的事後,感同身受,不顧莫思萱的反對,幫助陳修。
她乘機提出,有莫思萱的幫助,陳修離開的機會更大。莫思萱笑著看向沈光年,決斷權在他手上,隻要他答應,對莫思萱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莫思萱用心險惡,想讓周清逼迫沈光年。
沈光年猶豫了,陳修已經殺了薛禮,也不會放過薛齊和薛夫人,幫他就等於是幫殺人犯。這和沈光年從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馳,他內心掙紮。
“殺薛禮的苦杏仁苷是我提取的,把他平時吃的藥換成毒膠囊的也是我。”周清說,她見不慣薛禮給普通人吃的是毒膠囊,自己吃的卻是國外的好藥。
周清原本想用苦杏仁苷直接殺死薛禮,當了他的秘書後,下手的機會更多。她發現薛禮有不少病,知道毒膠囊之後,她換掉膠囊,想讓薛禮慢慢死去。
可惜,陳修報仇心切,打破周清的計劃。她清楚知道,事情的背後,有莫思萱做推手,她趁著薛禮死後,收購薛氏的股份。成為此次的最大贏家。把苦杏仁苷賣給陳修,也是莫思萱安排人做的。
“陳修走後,我回去自首。”周清決絕說。
“為什麼?”沈光年不懂,周清何必為了陳修做到這種地步。
周清淒冷的笑著:“我自首,在牢裏十幾年就會出來,舉報薛禮的不法行為,會因為有功減刑。”她當了薛禮的秘書幾年,掌握著大量證據。
薛禮活著,把證據交給警察,也隻會被壓著,他死後,警察就沒有這種顧慮。
“陳修被抓前,他就會自殺。”周清和陳修做了幾年同事,知道他的脾性,讓他在牢裏,他寧願去死。
沈光年說不出話來,周清為了報仇,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不能阻止。
“院長也支持我的想法。”
沈光年吃驚,所有人都知道,唯獨瞞著他,現在又把難題擺在他麵前。
“有你照顧他們,我很放心。”周清露出安心的笑容。
沈光年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緊,他做出決定:“你們都走。”他看向莫思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