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跟上去,鍾妙儀以前就喜歡想起什麼做什麼,那時候半秋倒是沒什麼興趣,不過現在有些不一樣。
鍾妙儀變的有點不一樣,他也有點不一樣。
鍾妙儀雖然說的去找琴,但是實際上倉庫裏邊也並沒有什麼東西,之前雲夢琪讓她不要再彈,她已經塵封很久,如今再次找出來,自然是要好好的教鈴鐺。
有半秋在,以及蘇澤衣的庇護,雲夢琪似乎已經變得不那麼可怕。
半秋看她用手指劃過琴身抹下來厚厚一層灰,有些嫌棄:“你把它放在這裏幹什麼?”
鍾妙儀答非所問的道:“你覺得鈴鐺適合做這件事情麼?”
半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沒有人生來就適合什麼,不適合什麼,你在做公主之前,有想過自己適合不適合麼?”
沒得選。
鍾妙儀把琴抱起來,既然沒得選,那就不要想適合還是不適合。
半秋順手接過來:“你還是別搬了,砸了腳蘇澤衣還要找我麻煩。”
說完便往外走,留下一聲歎息:“我就是來給你做苦力的,我真是太慘了!”
鍾妙儀看著半秋的背影勾起一絲笑意,終於覺得這漫漫的人生長路似乎有了一絲值得期待的東西。
半秋直接幫她在院子裏搭好了,把琴擦幹淨以後,才抬頭道:“這似乎不是你以前用的那把琴?”
鍾妙儀微微點頭:“是蘇老夫人給我的,她心裏還記掛著鍾怡,但是鍾怡已經死了,我如今站在她麵前,隻能形同陌路。”
說完之後,鍾妙儀從腰間取下一個荷包:“鈴鐺的琴還要麻煩你跑一趟,幫她買一把回來。”
半秋愣了一下,把錢袋拿過來顛了顛,很沉:“找一把不行麼?再說了,也要不了那麼多錢啊。”
鍾妙儀定神看他:“要新的,要最好的,這是我送給她的琴,我希望她能夠和琴一同成長,才能真正的培養出感情,用別人的琴,總是帶著不純粹。”
半秋憋憋嘴:“你對那個小丫頭倒是真的好。”
真的好麼?鍾妙儀並不覺得,若是真的好,就不會教她這些東西,然後再親手將她送進宮去了。
鈴鐺和其他孩子是不同的,蘇澤衣選中了這兩姐妹,安插在了最重要的地方,就意味著鈴鐺和其他孩子相處的時間不會太久。
她要跟在鍾妙儀的身邊,把鍾妙儀的本領都學走,然後去做當年鍾妙儀就應該做的事情。
做皇上的枕邊人,做宮中的一個線人。
半秋說不過鍾妙儀,拿著錢袋便出去了,京城裏有的是好琴,隻是價錢不菲,鍾妙儀已經拿出了自己幾乎所有的積蓄來。
她並不心疼自己的錢,她拿錢來也沒有什麼多餘的用處,無非就是打賞而已。
現在院子裏的人全部都換掉了,她也並不需要再打賞什麼。
半秋走了以後,鍾妙儀便在琴前坐了下來,現在已經是秋末了,氣候涼爽,她想起在安平別莊的事,恍然還是昨日。
驀然間,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