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端藥進來的時候,鍾妙儀正看著屋裏的古箏出神。
半秋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但是他並沒有想要提這個話題,而是把藥碗遞到她麵前:“這會兒溫度剛好,喝了吧,舒服些,蘇澤衣也快回來了。”
他知道蘇澤衣進宮的事,坐在門口是怕她找不到人麼?
鍾妙儀短暫的閃過這個念頭,卻沒有多想什麼,她接過藥碗吹了兩口,熱氣被吹散,又重新聚攏。
這藥不算苦,鍾妙儀喝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楊大夫開的藥都很溫和,裏邊有滋補的藥材,喝下去之後肚子暖暖的,鍾妙儀下意識的摸了摸:“我希望是個女孩兒。”
半秋接過她手裏的碗,被鍾妙儀冷不伶仃的一句話搞得一頭霧水。
“什麼?”
“我說。。。這一胎是個女孩兒也挺好的。”鍾妙儀垂頭,有些感慨。
“別胡說,一定是個男孩。”半秋皺眉,生個女孩做什麼?蘇澤衣要的是長子,若是個男孩,鍾妙儀的身份自然又不同。
跟半秋說這個是她的疏忽,半秋希望她更好,希望她強大,自然盼著她有個兒子,未來有個依靠。
鍾妙儀沒再說話,手搭上琴弦:“你坐坐麼?很久沒有彈琴給你聽了,要聽一曲麼?”
半秋這才鬆開眉心,走到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你隨意彈,你彈的都是好的。”
鍾妙儀笑笑,當年在青閣的時候,她愛在窗邊彈琴,有時候一曲畢,窗台邊就會突兀的多了一個人影鼓掌,鍾妙儀剛開始會被嚇到,後來便習慣了,知道那是半秋。
那時候他就愛說她彈得都好聽,什麼都好。
如今也一樣的說法,鍾妙儀當時覺得他嘴油,現在卻覺得暖心。
半秋果然安靜的聽,隻是坐姿太過於灑脫,鍾妙儀原本想提醒他,轉念又覺得算了,反正也沒有別人,怎麼樣都行。
半秋其實並不太喜歡聽曲子,他喜歡聽的隻是鍾妙儀的曲子而已,她現在彈得少了,即便是教了鈴鐺,鈴鐺也不像她。
沒人能像鍾妙儀,她總是讓人覺得特別。
鍾妙儀沒有彈多久,說實話,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蘇澤衣應該會給重新安排人來伺候她,她如今有孕,身邊必須有人。
可她不想要別人。
琴聲半路中斷,閉著眼睛養神的半秋一下子睜眼:“怎麼不彈了?”
鍾妙儀盯著自己的手指:“很快,青閣新花魁的事,就會滿城皆知了吧?”
鈴鐺剛剛去青閣,這幾天需要適應和學習青閣花魁的規矩,她當時是怎麼過來的,鈴鐺也要像模像樣的走一遍。
再過幾日,算好黃道吉日,青閣便要打出招牌來,到時候要不要去給鈴鐺捧捧場鍾妙儀還沒有考慮好。
“是,到時候一定很熱鬧,但你不能去,人山人海的。”半秋最近嘮叨得很,總覺得鍾妙儀沒輕沒重似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突然聽到外麵有對話聲,半秋調整了一下坐姿,就見方才那個丫鬟撩起簾子,蘇澤衣垮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