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說的話,鍾妙儀還是願意相信一次的。
他說蘇澤衣現在籌備登基,清餘黨也不是什麼輕鬆事,沒有什麼要緊事基本上是見不到的,但是他可以去盡力一試。
鍾妙儀點頭微笑,她需要的隻是有人幫她傳話而已。
她知道蘇澤衣肯定會見她。
他欠她的。
半秋沒有急著走,讓阿九給鍾妙儀端凳子過來坐下,她悶了這許多日子,再不出來見見光,怕是都要發黴了。
外麵的情況鍾妙儀一直都不知道,半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從皇上暴行到病倒,是太後助力的功勞。
出兵的時候,百姓們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不知道瑤言從何而來,卻能看見一向仁厚的皇上忽然變得殘暴,也就信了。
之後的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蘇澤衣威望本來就高,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成功的策反了百姓。
京城亂了十日,蘇澤衣驅散群眾到京郊,沒有傷到太多無辜的人,這樣的舉動無異於邀買人心。
皇上病著,宮裏麵又有太後做內應,皇宮沒有堅守多久就被攻破,有誓死不從的官員,都被蘇澤衣當場斬殺,群龍無首的士兵們誰沒有家人?誰會願意白白送死?勝利戳手可得。
這場戰役蘇澤衣贏得漂亮,鍾妙儀知道,先帝以及皇上,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徹底的打壓周家。
太後心中的不滿堆積了那麼多年,也終於到了爆發出來的時候。
到了如今這個年紀,還有什麼比權利更加重要的東西?
鍾妙儀沉默的聽完半秋的敘述,問了一句:“周驥呢?”
他守在蘇家那麼久,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計劃的一環?
他和蘇澤衣人前的不和睦是不是做給皇上看的已經沒有辦法考證,鍾妙儀也已經不想知道了。
半秋坐到晚膳時分才走,他說這個時候可能蘇澤衣沒有那麼忙,若是即刻要見,他回來親自護送。
鍾妙儀破天荒的多吃了些東西補充體力,阿九在一旁激動的都要哭了,自家主子這些日子以來自暴自棄,今天才總算是看到了一些想要努力活下去的渴望。
這話她不能明說,隻能在一旁幫著夾菜。
吃完之後,鍾妙儀就一直在門口等著半秋過來。
她確信,蘇澤衣一定會見她,也確信,蘇澤衣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這件事情她必須要做,人生在世,要知恩圖報,這個道理鍾妙儀是明白的。
半秋果然在一個時辰內回來了,他跑的很急,雖然不太喘,但是額頭上還是有細密的汗珠。
“小怡,跟我走。”他把鍾妙儀背起來,馬車已經停在了府門外,阿九叮囑半秋慢一些,一定要把鍾妙儀平安送回來,她在這裏守著,院子裏邊不會走漏消息。
半秋點頭應下,他怕顛簸到鍾妙儀,有些放慢了速度。
上了馬車之後,半秋沒有聘用車夫,而是自己趕車,他沒多說什麼,隻說蘇澤衣讓她過去。
鍾妙儀攢緊了手裏麵的繡帕,告訴自己待會兒一定要冷靜下來,即便再恨,如今的自己也完全沒辦法動蘇澤衣一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