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絮不笨,連續的被冷落後,她終於在十天之後,想明白了。
走出東簷宮不是什麼難事,走出自己的心才是難事。
周絮知道,這十天裏,除了她宮中同住的陳溪夢和常暮閣的鍾妙儀以外,皇上幾乎已經把後宮每一個妃嬪的宮裏都走了個遍,對此西太後和東太後都非常滿意,前兩日還讓皇後和鍾貴人去了一趟,好好地褒獎過。
獨寵這樣的事情,果然還是個笑話。
周絮知道自己勢單力薄,想要單槍匹馬的被當做出頭鳥似得針對,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她不喜歡皇後,皇後更是不喜歡她,思來想去,自己還是隻能來找鍾妙儀。
鍾妙儀猜到了,隻是沒想到周絮也是個烈性子,原以為三五日便是她能忍受的極限,沒想到到了後麵直接沉寂了下來,等到皇上把三宮六院都逛了個遍才出來。
周絮此時坐在鍾妙儀的常暮閣裏,端著一杯雨後龍井喝了半天也沒擱下。
鍾妙儀倒是也不著急,自己隨手翻書看,也不催促周絮,也不問她為何而來。
這大概就是鍾妙儀的厲害之處,她什麼也不爭,但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不管是軟的還是硬的,她好像都能夠輕易化解似得。
見招拆招這四個字,在鍾妙儀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一盞茶喝完,周絮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姐姐。。。”
鍾妙儀見她肯說話了,輕聲應下,把視線從書上移到她的臉上:“怎麼了?”
“姐姐可是怨我?”周絮咬了咬嘴唇,抬頭看向鍾妙儀。
鍾妙儀不知道她這話又是從何說話,她看了一眼阿九,把書遞給她之後,才正了正身子:“我怨你什麼?你能過來,我很開心。”
周絮明顯鬆了一口氣:“我之前托大,覺著皇上待我總歸是不一樣的,如今想明白了,才覺得姐姐才是最看得開的人,早些時候便該好好聽姐姐的話,也就不會有今日的處境了。”
阿九在一旁悄悄看鍾妙儀的臉色,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到了宮裏,鍾妙儀的處境好像反而比在蘇家的時候好上許多。
大概是女子多了,大家都著急著去爭奪那為數不多的恩寵,反而把退居其後的鍾妙儀視為了安全的存在。
這個宮裏,唯一一個不想要得寵的,也真的就是鍾妙儀一個人了。
周絮這番話不管是發自肺腑也好,還是虛情假意,鍾妙儀都沒有太過當成一回事,隻是微微一笑:“今日的處境?如何處境?既然已經想明白了,便去同皇上好好地說一說,皇上素來疼你,你肯認錯,自然恩寵一如從前。”
周絮聞言苦笑起來:“素來疼我?一如從前?”她歎一口氣,“姐姐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一如從前。”
當然沒有東西可以一如從前,但是生活就是這個樣子,這些說詞,說到底來,都是安慰一下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