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衛生間改的,你指望我上哪裏給你找證據去?”沈崢沒聽他把話說下去,直接打斷了,冷冰冰的看著他。這件事情,她不想去深究,一是她手裏沒有證據,何嵐不可能承認,二是這件事確實有她自己的錯誤,不應該把這麼重要的合同放在那種地方。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但是厲晉川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她都從心裏覺得嫌惡。
沈崢走得很快,沒有給厲晉川阻攔的機會。附近都沒有可以坐車的地方,道路上麵一片冷清,也沒有路過的計程車,她隻能沿著路朝著市區的方向走去。
腰上被撞擊的地方本來隻是隱隱作痛,走了一陣以後,痛得更厲害了。沈崢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扶著路邊的樹,步子逐漸變得緩慢。
讓她自己覺得意外的是,她竟然沒有多難過。或許是她對厲晉川的失望已經累計到了絕望的程度,他剛才做的事、說的話,已經不能再觸動她的心。
她心裏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份失誤的合同,如果對方一直死咬著不鬆口,她應該怎麼辦?
沈崢想不到辦法,拿出手機給蔣冀琛打去了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但是遲遲沒有人接聽。沈崢又試了兩次,見對方真的不願意接電話,才最終放棄了。她剛把手機收起來,安蕊打來了電話。
“怎樣了?”安蕊詢問的語氣,態度比今天早上緩和了很多。
“去過了,對方的態度很堅決,不願意談。”這件事遲早都是瞞不住的,沈崢也沒打算騙安蕊,直接實話實說了。
“沒事,我早已經猜到了,既然他們不願意談就算了。”安蕊站在窗台前,細長的雙腿翹著,不時撣了撣煙灰,灰白色的灰燼從纖細素白的煙卷上麵抖落下去。
安蕊的口氣越是平靜,沈崢心裏的愧疚也就越深,她寧願安蕊像今天早上一樣狠狠地責怪她、罵她,也不希望她像現在這樣。
“抱歉,我會繼續想辦法的。”沈崢說道,“剛才我已經給蔣總打去了電話,但是沒有打通。”
“這個時候,蔣總應該在鍛煉身體,晚點可能會回你的電話。”安蕊掐滅了煙,站起身來,朝著辦公桌走去,“你那邊處理完了就過來吧,回公司再想辦法。”
“好。”沈崢應了一聲,把電話掛斷。剛把手機裝進包裏,一陣大雨瓢潑一般從天上砸了下來,一瞬間把她全身的頭發和衣服淋濕。
沈崢在四周尋找著能夠躲雨的地方,但是半天也沒有找到。她已經走出了別墅區,周圍沒有任何建築,甚至連一棵能夠擋雨的大樹都沒有。
實在找不到,沈崢直接放棄了,冒雨往前跑。跑了幾百米,才看到公路對麵有一個能夠避雨的小亭子。她往對麵走去,走了幾步,一輛黑色轎車從右側疾馳而來,穿越厚重的雨簾,像是一把黑色的梭子。
車一個急刹在她麵前停下。
沈崢餘驚未了,停下來抹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轉過頭去才發現是厲晉川的車。
雨勢太大,車裏麵說的話外麵都聽不到,厲晉川按了幾下喇叭,見沈崢沒有反應,直接下車把她抱起丟上了車。隨即摔上門,馬上調頭往回走去。
“鬧夠了嗎?”厲晉川從手邊丟給她一張大毛巾,“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後麵有換的衣服。”
沈崢渾身還在顫抖,凍得直打哆嗦,沒有回應厲晉川,也沒有任何動作。
厲晉川被她的態度氣得不輕,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伸手過去把她的衣服從身上一件一件拔下來,也不管她是不是情願。
“行了,厲晉川。”他的手觸碰到最後一件襯衣時,指尖滾燙的溫度穿透薄薄的一層料子觸碰到她的肌1膚,沈崢把他推開了,冷冷的盯著他,眸子裏沒有任何溫度。
“你就是這樣作踐自己的?”
厲晉川和她僵持著,直直的盯著她,用質問的目光。
“你管得著嗎?”
沈崢輕笑了一聲,拿著他剛才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身上和頭發上的水。她渾身濕得太厲害,擦去了大半的水,車內空調也開得很足,她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厲晉川胸口呼吸有些沉,看著她的模樣,眉頭一直緊緊的擰著。他索性把外套脫下來,把裏麵的毛衣丟給了她,“再擦擦。”
沈崢難得沒有拒絕他,機械的做著擦水的動作。
厲晉川重新啟動車,何嵐的電話不合時宜的打了過來,聽到那邊淺淺的問候聲,沈崢緊抿的唇猛地一縮,冷聲問道,“何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