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崢皺了皺眉,伸手撕開了信封,信封順著撕開的口子破裂,她還沒去拿,厚厚的一疊照片已經從裏麵滑了出來,散落了整整半張床。
男人俊朗肅穆的臉和女人纖細曼妙的身材浮現在眼前,潔白的婚紗在陽光下反光,刺得她的雙眼都在疼。
厲晉川和何嵐的婚紗照。
這是不是意味著,兩人已經結婚了?如果厲晉川真的和何嵐解除了婚約,不可能還留著這些東西才對。
沈崢心裏一團的亂,像是針一下一下的紮著,她呼吸困難。深吸了幾口氣,胸口實在疼,她手上去撿照片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眶了打轉的眼淚滾了下去。
“陳媽,我胸口有點悶,想出去走走。”不想被人看見她狼狽脆弱的樣子,沈崢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蔣宅很大,她捂著疼痛的胸口走得很快,好不容易從找到下樓的台階,從樓下的大堂穿行而過,才走到了後院的花園。花園足足有幾百個平方,這個時候正盛放著桔梗花,明豔火紅,一簇一簇,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
她走得累了,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偌大的花園裏麵,隻有一個老人在澆水,約莫七十幾歲的年齡,頭發已經花白了,身形卻半點沒有佝僂。轉過來看她的時候,眼底透著慈愛的光。
“小姑娘出來曬太陽?”
“嗯。”沈崢坐得很規矩,低埋著頭,眼淚好不容易止住,鼻尖卻還是有些發酸。
這些照片似乎清清楚楚的警告了她一遍,一切都結束了,她的幻想、她的奢望,還有她過去的十年。
“透透氣也好,老是在裏麵悶著,對你的病也不好。”老人一邊很悠閑的灑水,一邊和沈崢攀談著。從院子裏的情況看來,他應該已經忙了一早上,但是麵上半點疲倦都沒有。沈崢本來想幫幫他,但是被阻攔了下來。
“你和冀琛認識多久了?”老人突然問,沈崢愣了一下才回答他的問題。老人笑了笑,說道,“時間還不長,他竟然就帶你回來了,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你。”
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意味深長,隻是陽光太刺眼,沈崢沒有抬頭,什麼都看不見。
蔣冀琛找去的時候,女人穿著雪白的蕾絲睡裙坐在桔梗叢中,臉上帶著淺淺溫柔的笑,整個人仿佛都在陽光下發光。沈崢笑起來的時候和方媛心格外的相似,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放鬆的樣子,忍不住晃了神,把兩道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他剛從沈崢房間裏麵出來,撕碎了床上的照片就跑出來找她,看見她的一瞬間,眼底的戾氣消散了下去。她像是一汪清泉,隨時能夠把他心底的火焰澆滅,讓他安靜下來。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蔣冀琛走上前去,伸手替她遮住了眼前的陽光,“外麵太陽太烈,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出來待太長的時間。”
“我出來透透氣。”沈崢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麼麻煩,醫生已經來了,先跟我回去做檢查。要是你想出來,等確定你的身體沒問題以後,過段時間我再帶你出來好好轉轉。”蔣冀琛把沈崢扶了起來,才抬頭看向老人,“占老,打擾你了。”
“不打擾,小姑娘挺有意思。”老人笑了笑,“帶著她先回去吧,我這裏還有一半的花沒澆水,等忙完了再去找你。”
蔣冀琛禮貌的回應了,才帶著沈崢離開。
沈崢第一次看見蔣冀琛對一個人這麼禮貌,原本她以為老人隻是在蔣宅工作,和陳媽這些沒什麼區別,但是蔣冀琛的態度又讓她產生了疑問。
“占老是我的前輩,現在已經退了下來。他那裏太空了,一個人住著也沒意思,我這裏正好也冷清,就讓他搬了過來。”蔣冀琛說道,“他喜歡後麵那片院子,就重了點花花草草。”
沈崢點點頭,不料被蔣冀琛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懊惱的把頭埋了下去。能被蔣冀琛稱為前輩這麼尊重的人應該也不多了,她仔細回憶著剛才兩人的對話,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不該說的話。
四樓的屋子一直空著,蔣冀琛昨晚已經讓人送來了一係列做檢查的儀器,兩人到達的時候,醫生已經在那裏等著。
第一次在這種環境下做檢查,沈崢多少有些緊張,好在蔣冀琛很快有事離開了這裏,隻剩下她和醫生,她才稍微放鬆下來。
一部分的檢查結果需要第二天才能看到,沈崢做完檢查就回了房間,房間已經被打掃幹淨,床上的照片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