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上的傷沒什麼大礙,隻是暫時走路有點疼,沈崢跛著腳,回了房間休息。
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她突然驚醒已經是黃昏。
聽著聲音約莫是從大廳傳來,沈崢開了燈,緩緩朝著樓下走了去。
剛走出去幾步,就能把下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晉川,你可不能做這種白眼狼,我們這些叔叔嬸嬸對你、對厲家有多好,你自己捫心自問。現在老爺子去了,你這麼對待我們,要是他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寧的。”
“雖然我們關係隔得是遠了點,但是這些年來往也算是密切,老爺子一直對我們不薄。如果他還活著,我們來要這點錢也不算過分吧。”
“老爺子死了,拿這點遺產是我們應該的。況且現在你叔叔做生意虧了,你身為晚輩,資助一點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真是太不孝了,活脫脫的白眼狼一個!”
一直坐著聽他們說的厲晉川冷笑一聲。
“你笑什麼?”
“我叫你一聲二姨那是看的起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厲家人了?”厲晉川皮笑肉不笑,臉上掛著絲絲的寒意,“就憑你們和我厲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也想來要遺產?如果我沒猜錯,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隔了七八層了吧?”
他稍微一緩,繼續說道,“老爺子在的時候,是不想撕破臉皮,弄得這麼難看,才讓你們進這個厲家的大門,不然你們以為你們算什麼東西?”
他語氣一壓,厲聲道,“當年厲家遇到問題的時候,你們躲得有多遠,還記得吧?說話的時候自己心裏還是有點數吧,你們在我麵前這麼言辭鑿鑿有什麼用,真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告我?”
厲晉川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看著這麼一群人在他麵前念叨了十幾分鍾,也算是忍耐到了極限。
倒是沈崢被驚得愣了一下。
厲晉川會生氣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是她還很少聽他一口氣和自己不喜歡的人說這麼多話。
他還能在這裏耐心的聽他們說話,也算是給麵前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紅帽子的女人舔著臉笑,“晉川啊,都是一家人,幹嘛弄得這麼難堪?要是真的去了法院,不是讓人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我不怕別人看我笑話。”厲晉川冷幽幽看了她一眼。
女人侃侃笑著,麵子有些掛不住,又換了個法子勸道,“這些年你一直忙著銘晟的事情,我們來往的少,生分了也不奇怪。但是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應該還記得當初的事情才對,你媽突然這麼去了,急著下葬,連口合適的棺材臨時也找不到,不還是我把我爸的棺材拿出來給你們暫用了嗎?你說嬸嬸要是對你不好,能把自家的棺材都給你們用嗎?”
厲晉川麵上更陰鬱了,他目光中的刺陡然落在女人身上,屋內的空氣在一瞬間凝固,“你要是沒提醒我,我還沒能想起來,當初那口棺材,你找老爺子要了三十萬吧?”
那種時候,連棺材錢都要想辦法掙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算是給他開了眼界。
不過經她這麼一提醒,厲晉川倒是想起點什麼來。
當初他母親好端端的病死,為什麼他們要急著把她下葬?
厲晉川思索著,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視線正好看見了沈崢。
“你怎麼下來了?”厲晉川看著她,目光都變得柔和,“下麵這裏晦氣,你還是上去休息吧,我盡快解決好了上來陪你。”
“我沒事。”沈崢搖頭微笑,腳下微跛的動作卻很明顯。
厲晉川一眼看見,正打算問,看到一旁幾個人心虛的神情,一目了然。
厲晉川從幾個人身上掃過,忽然開口,聲音卻意外的放得很輕。
“說吧,是誰?”
他的聲音越是輕,落在耳邊也就越是讓人覺得惶恐。
“我隻是拉了她一把,她自己不小心摔了。”已快五十的男人低著頭放低了聲音說道。
厲晉川抬頭看他,還沒開口,又聽他說道。
“晉川,難不成你還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我們生氣?她的事情整個海城都鬧的沸沸揚揚了,像她這種腳踏幾條船的破鞋,你心裏還惦記著她做什麼?有這麼個女人待在厲宅,我都替我們厲家蒙羞,你還是……啊!”
一拳頭下去,男人直接從沙發上滾了出去,蜷縮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嘴。骨頭打在臉上的聲音響亮,整個大廳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幾個女人叫了起來。
沈崢捂著嘴,衝了上去拉住厲晉川的手。
“你做什麼?”男人吐了一口血沫,不滿的衝著厲晉川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