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沉默了,我看到他的表情一點點凝固,忽然笑著拿起一顆糖炒栗子遞到了堂哥手裏,然後和李嬸說。“堂嫂挺好的,在家帶孩子呢。”
我們來的時候,堂哥已經把林正興和小黃雞托到朋友家裏暫帶一周,因為考慮到了堂哥的傷心往事還有離奇的轉世風雲,為了讓他不感傷,我並沒有說出堂嫂已經去世了了的事情。
“這樣啊。”李嬸笑了笑,又說,“興兒這娃我又好久不見了,他可愛的緊,我還挺喜歡的。”
“他挺好的,小家夥能吃能睡,還能說話,有機會抱來給您老看看。”我說著客氣的場麵畫,又對付了幾句,我說出了心底的疑惑,“對了,李嬸,你怎麼住到這兒來了?”
她不是搬到了燕城市裏了嗎?怎麼忽然住到了這窮鄉僻壤之處?“我家那口子死的早,兒子考上高中以後我就搬到市裏了,後來兒子去了日本留學,我就和現在的這口子住到了這兒,說起來,他砍柴也應該回來了。”
李嬸說著向窗口望去,冤大頭之前一直插不上嘴,隻能在炕上坐一會兒又下地轉轉,坐一會兒又轉轉,等到李嬸兒不再說話了,冤大頭這才開口,“李嬸,你家搬過來也有一年多了,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兒子呢?”
“他呀,平時工作忙,總是和老板應酬,所以回來的時候少之又少,前兩天他還回來看我來著,給我帶來一大筆錢,我沒收,他就硬塞給我以後就走了。”李嬸的神色有些悵然,“我也活了大半輩子了,不求什麼大富大貴,隻要子孫安好就可以了。”
這個李嬸的兒子,一點也不體諒當父母的心情,從來不是想要什麼錢財,而是他們陪伴在身邊就夠了,我像是受到了感觸,不自覺的悲傷起來,李嬸的兒子,家裏有母親的殷切盼望多麼幸福,我長這麼大,對於父母的印象還是靈魂記憶裏的那一點呢。
“李嬸,他們今晚就得在你這兒將就一夜了,要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我爸還在等我呢。”冤大頭忽然和李嬸告別,這讓我的心咯噔一沉,這大晚上的,要是有鬼怪對他做點什麼,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啊,想到淩峰和我說他活不過今晚的事情,萬一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算誰的?
在眼皮子底下說不定都會有危險呢,更何況是不再眼皮子底下了?想到這裏,我的心中頓時警覺起來,不行,不能讓他走!
“你不能走!”我忽然拉住他的胳膊,但是很快,我發現這麼突兀的動作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放開了他的胳膊。
“林小姐還有什麼事麼?”冤大頭一臉不解的問我,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堂哥適時的幫我解了圍,“由於風水格局不好,你在裏麵住容易出事兒,還是別回去了。”
“那可不行,我爸還在裏麵。”冤大頭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便義無反顧的掉頭就走,我和堂哥誰也沒攔住他。
冤大頭剛出了門,就聽一聲慘叫,我的心立刻警覺起來,趕緊跑了出去,隻見冤大頭以一個狗吃屎似的姿態趴在地上,看起來十分狼狽,月光清晰的映照出了他臉上滿是泥土的模樣。
他想要站起來,可是卻任憑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背後像是被定進了一個什麼東西一樣,一股冷意傳遍了四肢百骸。
我愣住了,隻見他背後站著一個小矮人,半米來高,手中還抱著一會兒墓碑似的東西,他現在冤大頭的後背上,衝著我笑的的十分詭異。
這種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時候堂哥也出來了,我轉頭和堂哥說,“柳條。”
堂哥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從包裏取出柳條遞給我,由於他還沒有開陰眼,所以看不到冤大頭身上的鬼怪,但是他應該是通過我的表情判斷出了我見到了鬼怪。
握著手中的柳條,我笑了,此刻的我,並沒有之前麵對鬼的時候那種恐懼了,可能是因為經曆的多了吧,再有一點就是以前見到的鬼怪都特別惡心,而且身上還有奇怪的味道,令我避之不及。
但是經曆過方家的事情之後,我發現鬼也有像是人的模樣的,畢竟他們生前都是由人幻化的,眼前這個家夥我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來曆,但是看他本來就又矮又挫,用柳條打鬼應該足以對付了。
看來要好好試試身手了,我緊握著柳條,直視那小鬼猙獰的神色,他的一雙眼睛居然是血紅的,血淚從他眼眶低落,讓我感覺到頭皮發麻,這個時候,起風了,順著那用泥巴堆成的矮牆頭鑽進了我的衣領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