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冰冷漆黑不見五指的河水中,男人不斷的奮力泅泳,一次又一次潛入深深的河水裏,尋找那個會令人心碎的嬌小身影…
隻是無論費盡多少心力,憋了多久的氣,冰冷的河水依舊湍急的往前,絲毫都不肯為他的焦急心情停頓半晌。
這水能不能別再流了啊!他都還沒尋到她,怎麼可以先讓這冰涼湍急的水將她帶離身邊。
別流了!這該死的水能不能停一停,她瘦弱的身子裏還有個小小的孩子,冰涼刺骨的水溫和布著暗石的河,她怎麼會受得了!
該死——
男人忍著冰凍透骨的寒意,狠狠的淨出水麵猛口氣,然後再次的沉人漆黑不見五指的河底中,焦急心慌的尋找那早已不知讓湍急的水帶至何方的女人身影…
黑夜裏洶湧的河水不斷的翻滾向前,他臉色發青的咬牙繼續向下潛,翻遍了水草暗石布的崎嶇河,一路隨著濤湧的河水向前尋人。
隻是那嬌小的身影卻像小石投入大海似的,連陣漣漪波紋都沒留下的,讓他怎麼也尋不到她。
“不——不該是這樣的!錦兒,你在哪裏…”黑暗中,偌大的寢房裏突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咆哮呼喊。
榻上,陷入惡夢的宋華年霍地坐了起來,身上的青衫此刻已盡悉讓冷汗濡。
“錦兒…”他的錦兒…
他真的不信她已經葬身在那冰冷的河裏了,隻是尋遍了整條河和岸邊兩旁的村落,卻都沒有她的蹤影。
沒有人見過她,甚至連絲毫關於她的衣物配飾都沒找到過,她就像在這世間蒸發似的,幹幹淨淨的仿佛從來沒出現在他眼前過。
“錦兒…”痛苦自責中,沐雲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逸出了近似哽咽的悲鳴聲。
一年了…她竟然離開一年了!
雖然沒人敢當著他的麵說她死了,可所有人心裏都這麼認為,眾人都勸他該放下往事,好好活在此刻,可他卻怎麼也無法忘記她哭著推開自己,摔入河中的那一幕!
那是心痛至極的絕望指控。
是他將她傷得傷痕累累,甚至連最後相見的那一麵也是哭得淚流滿麵。
他怎麼能傷她至此,然後連點補償機會都沒有的就失了她?
或許現在的痛楚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讓他每一夜都在摧心的刺痛夢魘中驚醒,好嚐嚐她那些日子以來等待心痛的苦楚。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現在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了,隻是該死的能不能有人行行好,讓時間再次退回到從前。
若能回到從前,知道與她的相遇是如此短暫的刹那,那他絕不會如此愚昧的傷了她,更不會輕易的在校兵場那頭放開她的手!
“你到底在哪裏…”痛苦幾乎要哽咽落淚中,他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脆弱湧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看到她的屍體之前,他絕不會相信她已經死了!
哪怕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他也要翻遍整個大楚國的江山川陵,將她找回。
因為是他欠她的,他還欠她一個解釋,還有許多話沒有對她說。
所以他得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