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本王竟不知你還懂河務?”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若不是看在瀾滄江邊居住的數千萬百姓的份上,司馬雅柔也不願多費口舌,曹錚這樣問,一時之間,她忽然有些猶豫。
“王爺你看。”司馬雅柔蹲下身來,撿了旁邊的一塊石頭,在地上勾畫了幾個線條,那隻被燙傷的手指高高翹起,指著其中一條線,“昨夜在營帳裏,我看過周邊的地圖,瀾滄江的流向是由西向東,李長生建議在這裏修建水壩,看似是要堵住泛濫的江水,但是王爺你再看這裏。”
曹錚隨著司馬雅柔手指的地方,看出正是瀾滄江往西南邊的一個支流方向,這裏已修建大壩的地方有二十多裏,他挑了挑眉,“有什麼問題?”
司馬雅柔勾唇一笑,再次低頭,覺得頭上的鬥笠太礙事,一把摘了下來,繼續道,“看似是堵住了泛濫的江水,但是若隻堵住這一處的話,就算今年王爺修建的是銅牆鐵壁,恐怕來年江水還會繼續衝向村莊,王爺難道沒有發現這裏才是江水流向最凶猛的地方嗎?”
人說上善若水,水是最溫柔的東西,但是水若變成了洪澇災害,那便如同猛虎一般,甚至比猛虎還要可怕,因為它無孔不入,根本就無法抵擋。
並且此消彼長,李長生用了一個看似最直接有效的辦法來修建大壩,但卻是一個浪費人力財力並且還毫無效果的辦法,堵住了這一處,會讓另一處的洪水泛濫得更加嚴重。
曹錚低頭看著司馬雅柔在地上畫出的圖形,眉頭越蹙越緊,半晌後驀然起身,他本是聰明人,通過司馬雅柔的一番點撥,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問題。
司馬雅柔看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也隨著站起身來,活動著四肢,輕快一笑,“王爺也不用太過憂心,朝廷裏自然不止李長生一個人才,不如讓他們再想個法子,不就行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朝中懂得河務的人本來就少,這已經是從幾十種辦法中選出來最合適的一個了。”曹錚歎了口氣,目光望著滾滾流去的江水說道。
司馬雅柔低頭看著剛才自己在地上畫出的線條,沉吟了半晌後,又蹲在地上,拿著石頭指著其中的幾個節點,“王爺,你看這樣行不行。”
曹錚也跟著蹲下身去,看到司馬雅柔指到的幾個地方,“大壩就修在這裏,但是要在這裏,將江水引流出去。”
“引流?”曹錚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是,引流,雖然工程不比修建水壩簡單,但是效果要比修建水壩還要好,把瀾滄江的水引流到臨縣,既可以避免了江水凶猛泛濫,又能解決灌溉和吃水問題。”
曹錚聽後沉吟了片刻,又問了幾個問題,司馬雅柔一一回答,兩人從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談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候。
陸堯扔下了扇藥爐的扇子,想去說阜州的官員們已經等候很久了,香荷卻拉著他不停的說東說西,就是不讓他去打斷司馬雅柔和曹錚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