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要費很大的工夫才能找到地下室,沒想到輕易就來了。
她沒有在意那個人,潛意識裏覺得他不可能是段奕琛。
他不會如此狼狽。
因此當大佬打開門進去,操著一口不熟練的中文叫道,“段奕琛。”
她背脊一僵,不敢看他。
那人聞言抬頭,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愈發緊張,悄悄往後撤了一步。大佬饒有趣味地觀察著兩人的互動,煽風點火,“他也是華人。”
這是對她說的。
她點點頭,仍舊沒有抬頭,心裏盤算著他故意帶她來的理由,難道知道了她的身份?
見她沒有如他所願去看,他一把鉗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看向段奕琛的方向,語句中帶著調笑,“這是你的族人,難道你沒有什麼想法嗎?”
她眼神一閃,大致明白他想做什麼。
不過就是想看他們同族相殘罷了,就跟在角鬥場一樣,大家最喜歡的就是同類殘殺。
“沒有。”她老實回答,眼神微微錯開,不敢去看段奕琛。
剛才被迫看去的那一眼,已經足夠讓她清楚他現在的狀況,奇怪的是他看到她沒有任何反應,這麼快就把她當成陌生人了?
其實不然。
在翻來覆去的折磨中他的視覺能力已經嚴重受損,再加上血流進眼睛,看眼前的人隻是一團影子,隻能勉強從他們的對話裏分辨出來的是個女人,隻是那女人的聲音有幾分耳熟。他的耳朵裏嗡嗡作響,還沒緩過來。
“真的嗎?”大佬存心給她難堪,非要逼問。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忘掉段奕琛的慘狀,低聲道,“我隻相信能力,對種族並不關心。”
大佬帶著玩味打量她一眼,推了她一把送到段奕琛麵前,自己跟著上去,手一抬揪起他的頭發,語氣裏藏著變態,“看看,多麼完美。”
她不得已望過去,瞳孔一震,心髒劇烈地疼痛。
他的臉上被刻上一個極具侮辱性的符號,還在滴著血,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有的結了痂,有的還在滲血。
她實在看不下去,隻能分散大佬的注意力,“手法很專業,符號很美。”
違心地稱讚著,因為距離很近,一字不落地傳到男人耳朵裏。
他迷迷糊糊聽到這聲音,恍然以為還在段家,動一動身子,疼痛襲來,又笑自己思念成疾,幻聽都出來了。
不對。他猛地繃緊神經,再次凝神看她,從模糊的視線裏分辨出來人。
“看來你對刀法有研究?”大佬閑散地和她聊天。
她實在不想當著段奕琛的麵繼續聊下去,隻能趕緊敷衍他,“有一點。”
這次他聽清楚了,確實是顧婉安。
她怎麼會在這裏?
“婉……”他張嘴想喊,沙啞至極。
“您練這個想必很久了吧。”她心一跳,急忙打斷他,轉身一臉崇拜地望著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