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昌明說這些話時,眼神裏流露出悲慟和憤怒的神色,讓我覺得他沒有在說謊。
“侯昌明,就算你說的事故是真的,你也不能和陳朵在一起啊?還是說,趙彥也是你們的棋子?”
侯昌明眨了眨眼,有些內疚的說:“那是意外。”
“意外?那你和陳朵搞在一起也是意外?”
侯昌明苦笑了一下:“我和她算是露水鴛鴦了,兩個人的內心都有很多不甘和傷痛,互相同情後產生好感才在一起的。我知道我混蛋,我不道德,但是兩個陰暗的人走在一起,也算正常,何況這一切都是賀家逼出來的。”
“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賀家頭上了?”
“若我爸當年沒被他們害死,那我媽也不會丟下年幼的我跑了,我也不會被送進收容所!你知道賀家毀了我什麼嗎?他們毀的不止是我,還有我整個家,我爺爺奶奶當年也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而鬱鬱而終了!”
侯昌明說到激動處,握著拳就砸在餐車上:“沈珂,所以你別想指責我!我告訴你,收購合同的確是賀子華簽的,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簽的是這份協議,是我偷梁換柱了而已!你若要鑒定,那我們也不介意多給你幾天時間,反正那也是苟延殘喘,沒任何意義。”
侯昌明說完就要走,我追出去問他:“侯昌明,你既然是在收容所長大的,那留學的昂貴費用又是誰出的?”
侯昌明冷笑著說:“陸家是收容所最大的資助人。”
原來如此!
這一切,果然是一盤布置精密的棋局,陸家竟然在幾年前就開始挖坑了。當年送侯昌明出國留學,還和賀子華套上了近乎,這說明他們一直在放長線釣大魚。
我追問:“那陸家為何要這樣做?”
侯昌明很諷刺的笑著搖頭:“陸家和賀家的仇怨我是真的不清楚,但我想,估計也是一個血淚史吧。”
從酒店出來時,我整個腦袋都是昏沉的,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更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我雖然家境一般,但因為有疼愛我的父母,所以也是被寵大的。在父母去世前,我報複出軌的趙彥睡了賀子華已經算是幹的最特立獨行的一件事兒了。後來他們遭遇車禍,不幸離世,我才開始獨當一麵。
後來和賀子華分分合合,我也算是磨練了心境,後來獨自撫養大熠翔,也學會了很多。
但其實當時我的壓力並不是那麼大,畢竟賀子華給了我幾套房子,房子賣掉後我也有不錯的存款,還有一個每天都更可愛一點的兒子相陪,日子也算無憂無慮。
可是,我現在的處境和之前的情況,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我很想找個人訴說,想找一個人幫我分擔壓力,但我竟然發現這種時候沒有誰能真的幫我!
我趴在方向盤上,再也沒有控製住情緒,眼淚迅速的浸濕了方向盤。
這時電話響了,我以為是賀林山打來的,看來電顯示卻是唐旻安。
我剛接起來就聽到他說:“沈珂,我剛才才起床,一打開手機就看到巨人和賀總的新聞,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恩……”我哽咽著說:“你的畫廊,估計也會被收購了……”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我是想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清楚,唐旻安,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唐旻安頓了頓說:“那行吧,我現在先去公司找傅遇了解下情況。”
他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直到情緒稍微平緩些,我才發動車子。
可是在某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我該往哪兒去了。無論是公司還是家,現在至於,每一座都壓得我喘不過氣。
整個下午,我的電話幾乎是不間斷的有人打進來,我實在沒有心情應付,便把電話關了機。
快到晚飯的飯點時,我才打起精神開車回家。無論怎麼樣,我都得照顧好兩個孩子。
因為是暑假,幼兒園沒有開學,所以兩個小孩一直在家。我回去時,熠翔還在睡午覺,但賀媛已經在客廳裏哭了。
遠遠的我就聽到賀媛說:“我想我媽媽了,我媽媽從來沒有離開過我這麼長的時間。保姆奶奶,你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快點回來好不好。”
賀媛的話讓我一下子就濕了眼眶,我擦幹淚,盡量笑著說:“賀媛,你媽剛才打過電話給我了。”
賀媛一下子站了起來:“真的嗎?我媽在哪裏?”
“你媽去旅遊了,那邊信號不好,所以電話打不通。”
賀媛一聽,嘟著嘴說:“你騙我!如果電話打不通,那你怎麼又能接到她的電話!”
“因為……因為她是用當地的座機給我打的。”
賀媛聽到這兒,才勉強相信了我所說的話:“可是我媽媽為什麼沒打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