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陸林猛地朝後怒罵,才說兩個字,他定眼看清來人,不敢吭聲。
秦修遠依舊一身長衫溫潤如玉的模樣,沈如故見到他的時候,好似有了救星,但接著,濃濃的羞愧感朝她襲來。
她雖然總覺得和秦修遠不熟,但總歸兩人認識,此時此刻,她躺在陸林的身下,陸淩還嚇得跌坐在她的小腿上。
肌膚上的碰觸已經讓她倍覺惡心,加之她的旗袍早就被撕開許多,現下風光全部被秦修遠瞧了去,怎麼會不難堪。
沈如故明明不想對上秦修遠那雙眼,卻止不住地轉過頭來,仰視著他。
那雙眼裏,紅紅的血絲,好似暴怒前夕的寧靜,沈如故記得,曾幾何時沈崇樓麵對嘲笑她的夥伴,也是這樣嗜血的眼神。
當她的腦海中冒出沈崇樓這個名字,頓時間,她的心涼了一截。
沈崇樓答應過她,無論什麼時候,他一定會陪在她的身邊,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可是,事實上,在她最需要沈崇樓的時刻,他卻不在,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獨自承受兩個色痞子帶來的恐慌感。
沈如故看了一眼秦修遠,緊緊地合上眼,氤氳在眼眶裏沒有掉下來的眼淚,卻順著眼角流淌進了發絲間。
為什麼不是沈崇樓來救她,為什麼是秦修遠?
沈如故的心,不知道為何,竟然更痛了。
她沒良心也好,白眼狼也罷,沈如故沒想過自己會因為沈崇樓的消失,如此難過。
秦修遠瞧著床上緊蹙眉頭的沈如故,他覺得背脊一片炎涼,在沈如故合上眼睛的前夕,他瞧見了她眼底裏深藏的失落。
是不是瞧見是他而不是沈崇樓,所以感到失落?
秦修遠第一次如噎在喉,他逼著自己不去看沈如故,而是將蕭冷的視線落在了陸林身上。
他怒聲厲喝:“不要命的狗東西,給我滾下來,你再坐在她腿上,信不信我讓你父親剁了你。”
陸林不知秦修遠和沈崇樓的妹妹究竟有什麼關係,但他還是頭一次見秦修遠如此在乎一個人。
要知道,在南京誰不知曉秦修遠清心寡欲,對誰都不上心,怎麼會為了個女子讓身邊小廝破門而入,此刻還恨不得吞了他的模樣。
“秦……秦少,我們隻是想玩玩,不知道您……您有何貴幹?”陸林結結巴巴地問秦修遠。
秦修遠雙手緊拽,刷地,直指門外,沉聲:“你們都給我滾,明日一早,讓你們父親帶著你們去城樓上示眾,讓大家夥都瞧瞧,人模人樣的你們究竟是怎樣惡心的人。”
陸林和敘言一聽還要父親帶著去登城樓示眾,頓時慌了,害怕地跪爬到秦修遠的麵前,拉扯著秦修遠的長衫下擺。
然後房裏都是求饒聲:“秦少,饒了我們,我們再也不敢幹壞事了,別告訴我們父親,若是登了城樓,我們沒臉在南京活下去。”
秦修遠揚起拐杖重重地打在他們的手上,他們不得不縮回手。
從秦修遠的口中,冷血地吐出一句話:“既然沒臉活下去,那就去死!”
他們聽後,抬起頭,臉色煞白地看著秦修遠。
印象裏,秦修遠說話輕聲細語,更何況,秦修遠地位雖高,卻是個瘸子。
但在他們麵前的秦修遠,此刻,非但表情駭人,言語冷絕,揚起了拐杖打他們的手,竟然依舊站得很穩。
陸林和敘言吃驚地看著秦修遠,秦修遠將他們的神情都看在眼裏,他踉蹌地扶住床尾的雕花扶手,拐杖落在地,才穩住自己。
“滾,我不想再說第三遍。”深沉的嗓音,響徹房內。
尋常不發火的人,突然爆發,反倒令人生畏,陸林和敘言知曉惹不起秦修遠,就算本該他們享受的女子,此刻落到了秦修遠的手裏,他們也不能吭聲。
這兩人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秦修遠朝身後站著的小廝道:“你也出去吧,順道去68號找厲二少,告訴他我晚些過來,說聲抱歉,讓他久等。”
“好的,少東家。”小廝應聲,離開的時候還是望了一眼床上的沈如故,雖然這丫頭三番兩次衝撞他的主子,但受了這樣的欺辱,反倒讓人有些心疼。
房門被關上了,秦修遠什麼都沒問,而是坐在床沿,伸手輕輕地給她解開繩子。
她睜開眼,朣朦裏,竟然帶著防備,也許是因為那晚,她醉了酒,也被他利用躺上了他的床。
“不感謝我就算了,當著我的麵,表露出不是沈崇樓來救你的失落感,還用防壞人的表情對著我,該麼?”他反問她,若這是責怪她的話,為何還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