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遠很快將沈如故送到了醫館,他站在一旁,等待著女醫給沈如故治療。
他心中有著極大歉意,即便他仍舊對她和沈崇樓不滿,但實在有些後悔將所有的不滿發泄在沈如故一個人的身上。
“她是傷到了腰,我這邊給她開一些藥,休養一段時日,並無大礙。”女醫叮囑秦修遠。
他一字一句都記在了心中,望著躺在那裏的沈如故,臉色蒼白,更是有些過意不去。
沈如故閉著眼,忍耐著腰際的疼痛感,秦修遠上前,站在了她的身旁。
“還很痛嗎?”秦修遠問。
聽到聲音的沈如故,緩緩睜開眼,對上那雙滿是憂色的眼睛。
他此時在想什麼,沈如故無法知曉,但秦修遠因為她受傷從而展露的緊張感,卻那麼明顯。
她搖搖頭,示意自己不那麼痛,秦修遠知曉,顯然,她是在安慰他。
“我們回去吧。”沈如故對秦修遠輕聲道,醫館裏麵中藥味兒特別濃,她不想繼續待下去。
秦修遠並未拒絕她的提議,點點頭,再次抱起了沈如故,帶她離開。
將她抱離醫館剛踏出門檻之時,秦修遠察覺到了暗處的‘眼睛’,那猶如利箭般的目光,讓他頓住了腳步,餘光卻閃過拐角處的一道人影。
沈如故不知道秦修遠怎麼了,問道:“你在看什麼?”
秦修遠凝了一下雙眉,頓時間又展開,對沈如故輕聲道:“沒什麼,我抱你上車。”
話畢,秦修遠將沈如故安置在了車上,緊接著,他關上了車門,靠在車座上。
當車子發動的那一刻,秦修遠的唇角微微揚起,沈如故卻錯過了他這一細微的小表情。
秦修遠深邃的眼睛蘊含了許多情緒,情緒攪在一起,暗湧著。
他隻知曉沈崇樓派了人守在南京,卻沒想到那些人如此高效率,他和沈如故前腳才來醫館,那些人後腳就追過來了。
不知道這種生活在別人監視下的生活還有多久,秦修遠心裏一陣嫌惡之感湧上來,頓時間,堅定了要改變這種生活格局的心。
“是不是他的人?”沈如故忽地開嗓問他。
原本端坐在身旁的秦修遠一怔,他未曾想到,發現那些人的人,不單單隻有他。
既然被沈如故猜中,秦修遠回應道:“是!”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正中沈如故的心,她沒有再說話,然而眼睛閉得更加緊了。
沈崇樓,你究竟還想做什麼?
沈如故終於明白,自己的動向為何都在沈崇樓的掌控之中,原來,他的人,一直都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言一行。
秦修遠一定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吧,她如此想。
沈如故越發擔心,終有一天秦修遠再也無法忍耐,那麼,秦修遠和沈崇樓之間,關係隻會越來越複雜。
“你在想什麼?”沈如故和秦修遠異口同聲地問出這麼一句話。
秦修遠沒有再出聲,讓沈如故先說。
“我隻是想問你,你對他這種做法有什麼樣的想法?”她繼而道。
秦修遠有些哭笑,其實即便沈如故不說話,他也能猜出她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她其實仍舊是在擔心沈崇樓,秦修遠思忖過後,道:“我不喜歡被人監視之感,所以,我也會采取應有的措施。”
他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秦修遠不會善罷甘休,她沒有說話的機會,他的手指輕輕點在了她的唇瓣上,示意她應當好生休養。
……
複旦公學,沈崇樓麵對著老先生保持沉默。
“去哪裏了?不打算招?”中文先生問到不想繼續追問的地步,見沈崇樓依舊不肯透露半個字,他也沒了法子。
老先生歎了一口氣,道:“按照學堂的訓責,你應當麵壁思過,但你父親病入膏肓,現下,你最要緊的事情是回江北。”
沈崇樓皺眉,若不是二哥崇宇親口對他說父親的病情,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父親會病得那麼嚴重。
如今,夫子都讓他回去,父親怕是沒得救了。
秦修遠和秦安容二人,究竟要多狠的心與手段,秦安容才會潛伏在江北這般長久,並且如此迫害他的父親。
“這些時日,讓夫子操心了,日後有機會,定將好生報答。”沈崇樓朝對方三拜九叩。
老先生卻急忙上前讓沈崇樓起來,他被沈崇樓弄得毫無辦法,沈崇樓是他見過最聰慧的學生,偏生思想有些固執,喜好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做事,條條框框圈不住沈崇樓。
“你這是折煞老夫,你是我的學生,即便操心也是應當的,不過崇樓,我知曉你不喜被束縛,但你也要稍稍收斂,很多事,由著自己性子去,會吃虧的。”老先生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