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頗為驚訝,不解的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世界上骨肉分離是最殘忍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母親從來不說,但我父親還是經常看到她一個人坐著發呆,失憶會改變一個人的記憶,但生命裏愛過的人一定會在心裏留下深刻的烙印。”
池昊昕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加了幾塊冰塊,淺飲一口,並不打算喝醉,今夜不想醉,隻想和這個剛相認,與他骨子裏有相同傲氣的男人,一同為那個生下他們的偉大女人分憂。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池昊昕又開始說:“照顧母親三十年的老傭人說母親大概是這幾年開始頻繁做同一個夢,說經常夢境一個年輕的畫家,在夢裏為她作畫,她也什麼都不做,安靜的當他的模特,醒來時,她會恍惚很久,覺得夢裏那種心照不宣的感覺很真實,明明是一個簡單的夢,但是她總會莫名其妙覺得悲傷。”
宋衍聽到這裏,呼吸急促幾分,“那個人就是我父親!”
“我知道,”池昊昕無奈的笑了,不禁感慨:“我聽說你父親這些年為了找母親一直都在羅馬以畫為生四處流浪,過得極為狼狽不堪,就算是被人偷了腎苟延殘喘的活著也不放棄尋找母親,當真是癡情不移了。”
“可現在的結果必然是要辜負他這份情了,不瞞你說,我父親得知了母親現在和你父親生活如此幸福,他態度很堅決,跟我說不打算見母親了,不想打擾她現在的生活。”宋衍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其實還有些不舍父親。
可他明白,即使當年諸多不公平,卻又一點不得不承認,父親若是能一開始就態度堅決的隻要母親,不妥協和劉丹雪結婚,也許後來的時候都不會發生了。
說到底,是父親當時太過軟弱,錯過母親,是命運捉弄,更是他要為自己的不果斷買單的結果。
池昊昕認同的點頭。
自從經曆了安吉拉的事情後,在看待感情的問題上池昊昕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當時他一心隻想著生下一個屬於他和寧歌的孩子,卻忽略了這個計劃裏存在的各種可能變更的可能,說好聽點是為愛喪失了理智,但說得苛刻點,就是太過於自大自私。
自大是他太過於自信寧歌對他的愛;自私是他太為安吉拉考慮,隻把代孕當做交易,自私的忽略了一個女人可能對他產生其他企圖的可能。
在墜樓醒來後,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人活一世短暫不過數十年,摯愛在你身邊的時候就一定要堅決的把握住,他曾經自以為是的認為隻要有了孩子就算是三年寧歌也會等他,直到威廉對寧歌求婚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天真得可怕。
也要感謝威廉的出現,讓他懂得了害怕,學會了破罐子破摔。勇於爭取,是愛一個人的必備能力,慶幸他明白的不算晚,才能有現在美滿的生活。
而這點,很明顯宋衍的父親宋卿月是沒有領悟的,即便是至今,宋卿月也一樣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一個男人懂得用大半輩子去尋找一個女人,卻不敢再找到後去見一見她?說是不想打擾,其實是他害怕的一個借口而已!
池昊昕認為,宋卿月是愛母親的沒錯,但他的愛太過於軟弱,所以時至今日,他也不敢去奢求能見母親一麵。
對於兩位長輩要不要見麵,池昊昕和宋衍的意見一致,靜觀其變順氣自然。
但宋衍和母親需要見上一麵,這點池昊昕很堅決。
宋衍心裏也十分迫切的想要見母親,想要親口喊她一聲“媽”,所以和池昊昕商量好,等池昊昕和安德爾先生協商好,取得安德爾先生的同意後,池昊昕就安排一個適宜的時間讓宋衍和母親見麵。
那晚,兩兄弟徹夜長談,從長輩那一代慢慢的談到了他們自己身上,不知怎麼的,話題繞回了當初池昊昕帶走沈佳暖和小金仔的話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