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皮,他的眼睛盯著女人,“你抬起頭來。”
聞言,那低著頭的女人緩緩的抬起頭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容印在男人清湛的瞳孔裏,那麼清晰的,他不會認錯!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縮,喉結滑動,用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表現出麵上這無動於衷的神情。
“果然是你,黎珺。”他笑,眼神冷的,聲音冷的,連呼吸都是冷的。
女人平靜的麵容上露出了微微驚訝的神情,又像是疑惑的皺著眉,“醫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叫童羽……”
“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喬賀宇一把將她從座位上拽起來,因為她的滿不在意和裝傻,他努力偽裝的震驚在這一刻全部破功。
他如何能不惱?隻有他這麼在乎,隻有他這麼痛苦,難道她當真一點都不在乎?
走得那麼幹脆,欠他的解釋難道就不用給了?
再見,從未想過是這番景象,她傷痕累累的出現,留長了頭發,換了個名字就想裝作另一個人,裝作不認識他?
心裏頭的刺痛那麼強烈,這一年來的自我麻痹,在這一刻才更顯得如此可笑。
原來她當真不在乎,甚至再見時換了個身份名字,就想將他當成陌生人一般對待?
情緒是如何的激烈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眼裏一片灰暗,清晰立體的五官像是被厚重的冰塵封住般,天色偏粉嫩的薄唇此刻抿唇一條直線,大概是因為氣惱極了,唇色變的蒼白。
他的怒,他的痛,不光是從他的眼裏和唇色體現,他那拽得越來越緊,仿佛要將她手臂掐斷的力道,也在宣泄著他內心無法撲滅的怒火。
她的眉頭緊緊的蹙著,額頭細汗一層,另一隻手艱難的動了動,卻扯到肩膀的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氣。
她無辜又害怕的眼神,望著盛怒極為不冷靜的他,怯弱的說:“醫生,你怎麼了?你快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女人脆弱的求饒聲引起了周圍的人的注意,頓時無數目光看向他們這邊。
陳醫生剛給一名輕傷患者處理好傷勢,回頭就看見喬賀宇拽著一個受傷的女人在發火。
陳醫生著實有些震驚,同時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喬賀宇發這麼大的火,而那個女人,似乎有點眼熟?
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陳醫生抬步,剛想走過來勸,就有一個人快他一步。
林幼林穿著白大褂,身上沾染了不少傷患的鮮血,見到喬賀宇如此失態,急匆匆過來,雙手搭在他拽著女人手臂的手,輕聲勸道:“喬醫生,別這樣,你理智一點。”
理智暴走的男人,聽到這聲音,臉色微微一僵,看向林幼林,眼睫一顫,鬆開了手。
手臂被鬆開的瞬間,童羽也虛弱得支撐不住,身體不受控的往後倒……
看到這一幕,喬賀宇幾乎是下意識伸手,隻是剛伸出手,就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
兆麟接住童羽的虛弱的身子,他生得極為高大,著裝低調,但身上那股強大的氣勢還是叫人忍不住注目。
“你沒事吧?”兆麟看著懷著臉色蒼白的女人,臉色很不好看。
童羽搖搖頭,“我沒事,傷口包紮好了,你帶我回家吧。”
“好。”兆麟晚上將童羽打橫抱起,正欲轉身,喬賀宇卻拽住他的手臂。
兆麟頓步,轉過來,探究的眼神看著他,“喬醫生,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你不能帶走她!”喬賀宇與兆麟四目相對,之前因為宋衍和沈佳暖的緣故,兆麟這人他也見過,對於兆麟特殊且神秘的身份,喬賀宇並不是很了解。
隻是覺得如果黎珺跟著他,這裏麵肯定有什麼隱情!
兆麟像是聽到極為好笑的話,挑了挑眉:“喬醫生是不是管的有點寬了,童羽傷口包紮好了自然是要回家了,難道這點外傷還要住院不成?”
“她不是童羽,她是黎珺!”喬賀宇說完,像是怕沒有說服力一般,又補充道:“我不會認錯,她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在兆麟懷中的女人低著頭,在聽到這句話時,眼睫顫了顫,用力的抿緊了唇。
“喬醫生認錯人了,童羽是我表妹,她是北城人,一直定居在國外,今天第一天來海都找我,和喬醫生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麵。”兆麟麵不改色的說道。
林幼林看著喬賀宇,又忍不住去看兆麟懷裏的童羽,她也覺得童羽和黎珺真像。
若真的黎珺,為什麼不肯承認?
看到喬賀宇這麼痛苦,林幼林實在不忍心,忍不住要替喬賀宇打抱不平,“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像!黎小姐莫不是做了虧心事,不敢麵對喬醫生,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來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