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生氣道:“你沒良心!”
良心?
好奇地偏頭,極力忍住眼淚:“我沒良心,但有的人,連心都沒有!”
“蘇蘇……”韓越琛也走到了門口,“我送你!”
“好啊!”我立馬答應,“有勞韓總!”
“哼!”老六用力跺腳,但他不敢讓人攔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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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韓總!”坐在副駕駛,精神好了不少,才尷尬地想起我的包落在了貴賓區,手機落在了洗手間的地上。
韓越琛看我一眼,然後伸手向後座,拿了東西放在我身上。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他把發動車子,“看看東西有沒有缺失。”
是我的包,顫抖著手打開,裏麵並未少一物,手機也在裏麵。
再次感激,但我已經說不出感謝的話。
心細如他,細膩溫暖,而且身上似乎沒有棱角,不會傷到人。
如果我存有一點私心,我會答應他的話。
但我不夠愛我,我隻在意他。
盡管,他讓我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直至到現在我開始懷疑自己這點綿薄的意誌力還能夠支撐多久關於對他的感情。
他,蕭謙墨。
到了住處,我謝過韓越琛,然後獨自上樓。
步子很快,邊走邊給棉老打電話。
“丫頭……怎麼了?”棉老接起電話,我聽到他喝茶的聲音。
不顧一切地開口:“收留我,棉老!收留我好麼?”
“好啊!丫頭,我還以為你遇到困難了,原來是想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啊!”棉老很爽快就答應了,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自有我的思量。
那姍姐是棉老的人,如果我依傍棉老身邊,她應該就不會再給我難堪。
“謝謝棉老!”我掛了電話,打開門。
再者,我想遠離蕭謙墨。
可看著桌上玻璃瓶裏的白玫瑰,仍然清幽淡雅,香氣散漫,心裏也有不舍。
他究竟是個這樣的男人,我看不透他,甚至不懂他。
愛恨在他手裏,似乎是無關緊要的東西,而他也並沒有宏圖大誌,有的隻是無窮盡的野心和冷血。
這所住處,我已經住了八九月有餘,去年冬天,到現在已經秋季。
可我在心底一直反複告誡提醒自己,既然前麵是萬丈深淵,那邊及時懸崖勒馬。
萬劫不複這四個字,不是誰都能玩兒得起的!
在蕭家老宅住的那幾年,足以證明一切。
把銀行卡帶上,沒記錯的話,上麵的錢足夠我用上好幾年。
這些大多是蕭謙墨那晚逼我喝酒,一萬塊一杯喝來的。
除此之外,我並沒有值錢的物件。
就收拾了簡單的衣物,連洗漱用品都沒有收拾。
但在衛生間,我看到屬於他的那把牙刷時,心髒緊縮了一下,仿佛縮成了一團,然後被一隻手死死抓住,用力捏,直到它不再跳動。
我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跑出衛生間,從抽屜裏取出一包煙,咬在嘴裏點燃。
煙草漸漸撫平我的情緒。
三隻煙燃盡,我拎著東西,出門打車去了棉老那裏。
關門前,我刻意把鑰匙留在了屋裏,不給自己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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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老的車就在小區門口停著,他按下車窗,給我一個慈祥的笑容。
很奇怪,對他我似乎越來越有依賴感。
這種感覺,對蘇萬國從來沒有過,可是在一個陌生老人身上,我竟有了這樣的感覺。
“丫頭,好嗎?”棉老幾乎不抽煙也不喝酒,沙子一般的聲音特別讓我有安全感。
司機幫我把行李放在後備箱內,然後我坐到棉老身邊:“還好,隻是一個人住這地方實在別扭了,謝謝棉老收留。”
“不後悔?”他意有所指的語氣讓我如鯁在喉。
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小區,這次我走了,大概蕭謙墨不會給我第二次機會回來。
我搖頭:“不後悔。”
“那好。”他很平靜地讓前麵的司機開車,“這工作也不要了?”
“工作是要的!”我連忙回答,“蘇蘇也不會別的,等我有了下一步打算,再說吧!”
棉老和藹地點頭,讓司機開車。
掙紮猶豫了好久,想著要不要告訴他姍姐的事情。
但剛投奔他,就忙著打小報告,並不是明智的做法。
就這樣,我在棉老家住下。
他的住處在市中心最不起眼的地方,堪稱身處鬧市,但絕對很清淨,不容易找到。
大隱隱於世,應該就是棉老的狀態。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才有現在的泰然。
清酒清茶,卻不得不為了一幫徒弟,被迫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