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天鈺進門,長跪不起。

如今局麵,皆是歐陽天鈺一手造成。

當日,在後山中多方打探葉皇聖駕到淩雲山莊的人,不是端親王,而是楚親王。承諾給歐陽天鈺榮華富貴和淩雲山莊的大權,那人也是楚親王。暗中圖謀,想要殺一儆百,對端親王死士下手的人,還是端親王。

此人有愛民之心,卻也有角逐權力的欲望。

楚親王要的太平盛世,從來就沒有淩雲山莊。

隻要歐陽景一死,歐陽天鈺就可成為楚親王的傀儡。誰曾想到,歐陽天鈺心直口快,把歐陽景瞞了多年的秘密公之於眾?才會給歐陽天青和花顏招來殺身之禍。

花顏手中擁有四本奇書,可以輕易動搖國本。若是花顏用四本書蠱惑人心,楚親王如何能讓江山穩固。

於情於理,歐陽天青不可留,花顏也要殺。

今日,歐陽天鈺手中拿著號令四大家族的扳指和淩雲山莊的兵權虎符,他要悉數上交。以他的資質,無法承受其中的重量。

歐陽天青一聲慘笑。他是葉皇的親生兒子,也便是皇族的血脈,子承父業向來天經地義。若不是不想被俗世所累,歐陽天青可能會聽從葉皇安排。

如今孑然一身,卻因為出生時的身份所累,連同花顏一並被連累,歐陽天青心裏怎麼能好受?

摯友的出賣,心愛之人生死未卜,歐陽天青也不知如何選擇了。

“我不要任何東西。現在,我就進宮去一探究竟,若是我身陷囹圄,你願意顧念昔日兄弟舊情,便去救我。若是你想要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我也絕不怪你薄情。兄弟一場,所有情分都在這一次了。”歐陽天青踉蹌著,轉身離開。

歐陽景知道,他攔不住歐陽天青,也攔不住一個君王對臣下的猜測。

正陽宮,陽光正好,曬得人發昏。歐陽天青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全身顫抖。

每每想到花顏身中劇毒,卻又無人幫襯,他便有種要毀滅楚親王的欲望。

當初錯信了楚親王,才把大好的江山交於他手中。沒想到,楚親王秋後算賬,竟然對花顏下手,致使兩人分離。

“你在這兒等著,陛下還在午睡。”一個太監翻了翻眼皮,一臉的不屑一顧。

歐陽天青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泥,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太監的脖子上:“現在,陛下還在午睡嗎?”

“你……你大膽!竟敢私藏匕首,我看你是不想……”太監嘴硬,卻比不過花顏的刀快。

不過手腕輕輕用力,太監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片殷紅。

“去,奴才這就帶您去見陛下。”太監大驚失色,忍不住全身顫抖。

推開正陽宮的大門,陽光中還漂浮著灰塵,歐陽天青眯眼打量端坐在龍椅上的男子,笑容意味深長。

如此盲目的衝進來,歐陽天青從未想過全身而退。

“楚親王,在下給楚親王請安。”歐陽天青鐵骨錚錚,字字句句戳中了楚親王的內心。

“朕召你前來敘舊,你如何要這樣氣勢淩厲,咄咄逼人?”楚親王笑得猖狂。

咄咄逼人?歐陽天青不禁笑出聲來。

從前是誰扮出一副愛國愛民的模樣,欺騙歐陽天青,取得他的信任?歐陽天青身為龍裔,卻甘心把大好的江山雙手奉上。哪怕是葉皇一再堅持,歐陽天青都不肯繼承大統。如今,又是誰拆散人家夫妻,以此作為要挾,鏟除禍根?

歐陽天青太過單純,他從不知道玩弄權術之人從來沒有信譽可講。哪怕他愛民如子,在權術麵前,楚親王也是個卑鄙小人。

“朕,是葉皇欽點,你休要胡言亂語。你是葉皇親生兒子,我們好歹血脈相連,同屬一族。若是你願意自行了斷,我絕不累及淩雲山莊。”楚親王不肯讓步。

“未曾登基,你便不是皇帝。也許楚親王還不知,小人手中還有一份聖旨,而你的那道聖旨,是我寫的。傳國玉璽不在你手中,我倒想看看,誰能登基為帝?”歐陽天青如此要挾之下,楚親王全身顫抖。

假的,正大光明牌匾之後的傳國玉璽,竟然是假的。

歐陽天青早就做了打算,為的就是防止楚親王殺雞取卵。

如今,楚親王親手毀了一切,他有說不出吐不出的憤怒。

當日,若是楚親王安安靜靜什麼也不做,並不會發生現在的事兒。傳國玉璽是假的,聖旨是假的,楚親王剛得來的王位,自然也是假的。

滿朝文武麵前,楚親王如何能抬起頭來做人?留下歐陽天青,就是死路一條。

呼啦一聲,圍過來無數的親兵,他們手持長矛,對準歐陽天青。一場宮廷大戰,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