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寬大的走廊燈火通明,卻在霎時間針落可聞。
就在這如斯的靜謐中,帝長川緩緩開口,磁性的嗓音低沉,好聽的宛若天籟,卻帶著藏冰的陰徹,“你認為是我做的?”
顧念目光平緩的望著他,好看的眼眸微閃,“今晚天氣不好,那邊又是市郊,施工路段幾乎沒什麼往來車輛,卻偏偏出現了一輛車。”
她清淡的嗓音陳述,越說越覺得車禍發生的那一幕,太詭異了。
就好像有人事先彩排好的一樣,暴雨的夜晚,漆黑的視野,突然闖入的一輛轎車,驟啟的遠光燈,橫衝直撞的真像是在預謀著什麼。
“車禍一發生,你就出現了,如果說這一切都隻是巧合的話,未免也有些太牽強了吧?”
她全說完了,驟然再沉寂下來的氛圍安靜的可怕,可顧念的冷靜也更駭人,“唯一合理的解釋,是你做的。”
若不是有人事先安排,那條施工路段不會輕易在暴雨的深夜出現車輛,如不是有人幹預插手,那位肇事司機,也不會匆忙的處理下傷口,就倉惶離去。
試問任何人,出現了車禍,會有如此的反應呢?
事實如此顯而易見。
她沉下了思緒,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涼遍布麵龐,就連看向他的目光,都透出了幾分不可置信,“為什麼要這麼做?”
話音還未落下,就被盛怒的男人狠力的一把扣住了下顎,指頭深陷進她細嫩的肌膚,將人往自己身前拽了一些,低冷的嗓音接連而至,“顧念,你這是在用什麼態度和我說話!”
她竟然在質疑他!還是為了那個人!
帝長川沉冷的俊顏陰雲密布,冷戾的眸色透出可怕的光束,桎梏著她的氣力一緊再緊,力道大的,恍若要將她的骨頭直接捏碎,疼的顧念不斷蹙眉,卻仍舊強撐著麵無表情。
“車禍又怎麼了?碰巧出現又怎麼了?就因為事關那個人,所以你就緊張成了這幅樣子?”帝長川靠在她耳邊,清冷的氣息繚繞,字字句句宛若九重寒冰。
顧念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出口的嗓音晦澀,“果然是你做的。”
肯定的語氣微薄,潛藏的篤定氣勢奪人。
帝長川幽深的眸中戾氣濃鬱,扼製著她下顎的大手猛然收力,將人狠狠的往旁邊一摔,待她穩住身形,耳邊男人沉冷的嗓音暈染,“我沒有那個興趣!”
但這樣的解釋太過蒼白,和那麼多的‘巧合’湊在一起,毫無說服力。
自然也不會說服早已情緒凜然的顧念,她單手扶著一旁的牆壁,漠然的目光再看向他,隻說,“你走吧!我今天不回去。”
隨之,轉身走向病房的同時,又留下句,“我要照顧他。”
帝長川做的一切,才害洛城夕受了傷,他造成的惡果,需要有人善後,她,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男人幽沉的視線落向她,明明是單薄消瘦的身影,卻骨子裏透出不容抗拒的固執和倔強,和從前簡直一模一樣!
凡是涉及到那個人,不管是狂風,還是暴雨,哪怕是山崩地裂,她都奮不顧身的奔向他!
帝長川冷峻的麵色陰駭更甚,隻覺得一股血腥之氣湧上咽喉,他暗暗我進了垂於身體兩側的雙手,修長如玉的大手,骨節輕微的嘎嘎作響,陰不見底的濃眸滲出的狠戾分明。
“好!不回去是吧,那你就永遠別回去,隻要你不怕再失去更多,我無所謂!”扔下一句話後,帝長川高冷的身形徑直轉身,大步流星的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