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點腦子好不好?那下毒之人本就是衝著你來的,要損的是我司馬家的兒孫。你若是有個好歹便是中了別人的詭計,萱姐兒豈不是白替你擋了這道毒湯了?”
老夫人的話雖是厲害,卻也是將吳氏給罵醒了。
吳氏拎起紗巾拭了拭淚,再望向不遠處軟榻之上的司馬映萱之時,眸中便是恢複到了那一片清明。
老夫人說的對,那人是衝著她腹中孩兒來的。
倘若自己因為某些原因損壞了腹中骨肉,老夫人硬會找個由頭將自己罷休。那樣,她的萱兒就算是好了起來,日子想必過的也不好。
手輕輕覆在平坦的小腹之中,吳氏心中立下誓言,必要守護自己的兩個孩兒。無論是誰,別妄想再損他們一分一毫。
吳氏偷偷地瞥了老夫人一眼,見她臉色陰著,思緒不知飄到哪去。心裏自然也是明白,老夫人心裏是知道誰如此費勁心思想爬上她頭頂,又是誰下這毒藥的關健人。
別看老夫人這樣護短,要損害她司馬府的後人,老夫人可是輕饒不得的。
想到這裏,吳氏又是嚶嚶地泣道:“我可憐的萱兒姐,若不是因為母親懷了你喜歡的弟弟,就不會因此而害了你了。”
老夫人沉陷的思緒被吳氏這樣一鬧,又牽了回來。
她抬眸瞟了吳氏一眼,隻見吳氏哭的這樣傷心,本想叱喝。轉念一想,也怨不得吳氏如此,那萱姐兒向來都是吳氏心頭之肉,自幼便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哪裏受得這樣的苦?
想著萱姐兒也是懂事,哪裏像被嬌寵慣壞的司馬映雪?
這樣一想,老夫人麵上不喜的神色更是濃重了,再怎麼著,萱姐兒也是司馬府的嫡長女,女兒身也就罷了,可吳氏肚子裏這個可是嫡親長子呢!
那些個幺蛾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的。
臉色當下一沉,又見餘媽媽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便道:“派人去藥房尋些上好的千年參給大小姐用著,你隨我出去瞧瞧,我倒要去看看哪些是黑了心肝要做鬼的。”
餘媽媽應了話,走到前頭挑開簾子讓老夫人出入,她瞟了軟榻上麵色慘白的司馬映萱一眼,心頭一顫,也跟著老夫人走了出去了。
雲憐苑外
司馬振坐在粗使婆子搬過來的檀木椅上,一雙濃眉大眼瞪著前頭的一些人,最後目光停在秋姨娘與司馬映雪身上頓了頓,暗暗忖著。
司馬映雪窺見司馬振那陰晴不定的臉,心裏忽然一突,而轉念又想,父親就算是要定她罪名,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
況且,還是這樣關於司馬府名譽的事情,更是不會在這些個賤婢麵前提出。
如此想著,司馬映雪心中的不安這才稍作平坦一些,又疑惑著父親與祖母命她們到此會是為何?
就在司馬映雪胡亂猜測的時候,老夫人也陰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老夫人出來的一瞬間,司馬振便請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他便立在一旁。
同樣的,就在露臉的一瞬間,老夫人那帶著精明的利眸也是筆直地射向司馬映雪及秋姨娘母女的。
瞥見老夫人那樣的眼神後,司馬映雪那才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來,直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
就在老夫人陰著臉冷冷地瞥向司馬映雪母女片刻後便收了回來。
嚴厲的眸子直逼站在雲憐苑外頭的一幹人等,隻見她怒道:“辦置采買的、管理藥房的、廚房的人上前一步,其餘人不動。”
被點名的那辦置采買的,管理藥房的,包括廚房的所有人不由得心頭一顫,生怕自己平時刮的一丁點油膩被發現了,戰戰兢兢站了出來。
其餘人卻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鬆了口氣。
老夫人厲眼一一掃過戰戰兢兢站出來的二三十人,眯了眯眼眸狠狠地道:“司馬將軍府裏竟然出了心思肮髒的東西!在主母參湯中下毒謀害我司馬府的嫡長孫,你們可知該當何罪?”
老夫人現雖花甲之年,但年輕的時候,隨著老將軍吃了不少苦頭,東征西討的。那強勢的氣息並不會因為年老而消失殆盡,反而因為經曆多了一絲精明的眸子更是如火眼金睛直逼人心。
一通罪責下來,壓得那二三十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句,額上布滿了細汗,撲通跪下來求饒。
“老夫人冤枉啊!”
“老夫人明察!”
餘媽媽示意旁人拎個小木幾出來擱在老夫人邊上,自己端著一盞徹好的香片逞了上來。
“冤枉?”
“明察?”
老夫人冷冷一笑,伸手搶過餘媽媽托盤上的香片茶盞就往眾人麵前狠狠一摔,描著青花的白瓷便落地開花,隨著碎片的起落,那滾燙的茶水也一同濺了出來,陣陣清新香醇的茶香竄入眾人鼻端。
聞著清新香醇的茶香,眾人卻是心頭一顫,絲毫不敢鬆懈,繃緊著神經等著老夫人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