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敏翠將伍牙婆帶來的人送去了清漪苑，司馬映萱轉頭便朝著興壽堂去了。
有時候，一些表麵功夫，該做的還是得做的。
盼煙才打發了湘雪苑的粗使婆子將司馬映雪送去秋姨娘所在的莊子，回頭卻發現司馬映萱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不禁愣了一下才迎了上去：“大小姐怎麼折回來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司馬映萱溫柔地笑了笑，一雙杏眸似月牙兒一般彎彎的，她點頭道：“是呢！早些天我與母親請求找幾個貼心的婢子來使喚，眼下伍牙婆將人送來了，我這不是過來問問，看祖母還需不需要調動人手嘛！”
盼煙望著司馬映萱那純真的笑容，心中觸動很大。
同樣是老夫人孫女，一個便隻會對著老夫人哄著利用，耍心機。一個不僅被老夫人這誤會那誤會，可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祖母。
而，老夫人的偏心，是擺在那裏的，大夥都心裏清楚。想著，盼煙心裏就替司馬映萱不值，可她一個做奴婢的，又能如何？
對著司馬映萱抿唇一笑，盼煙溫柔道：“那勞煩大小姐在此候著，奴婢這就給您稟報去。”
司馬映萱點了點頭：“那便麻煩盼煙姐姐了。”
堂內，老夫人傷神地躺在藤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心裏還在留戀司馬映雪的離去。
餘媽媽站在一旁給她搖著扇子，知道老夫人心裏頭難過，她卻不打算替司馬映雪說情。
屋裏，除了老夫人搖晃藤搖椅那咯吱咯吱的聲音，便是寂靜一片。
忽然，垂在門邊上的琉璃簾子被人挽了起來，發出清脆珠子撞擊的聲音，餘媽媽抬頭望去，見是盼煙進來，似乎有話要說的模樣，便對她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老夫人眼下正傷感著，莫要打擾。
盼煙一見餘媽媽使的眼色，不禁愣了一下，有些猶豫，想了想正準備放下簾子離開的時候，卻被老夫人喚住了：“什麼事？”
盼煙望去，見老夫人不耐地看著自己，便緊忙走了過去曲了曲膝道：“稟老夫人，大小姐在外頭，說是牙行裏的伍牙婆新送了一批婢子上門，便過來問問您要不要選幾個調動人手的婢子使用。”
聽了盼煙的話，老夫人麵上的不耐少了些，她抬眸望了餘媽媽一眼，眸裏閃動的卻是許多複雜或矛盾，或多或少滲著莫名感動的東西在內：“小蓮，你說，我對萱姐兒是不是太苛刻了？難為她還一心一意惦記著我這老太婆。”
餘媽媽眸中染起了點點笑意，她寬慰道：“小姐何必想這些有的沒的，孫女孝順這是好事！您想啊，人老了，圖個什麼？不就是兒孫纏膝，和和樂樂的嗎？大小姐這樣寬厚懂事，倒是和小姐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
老夫人心裏惆帳萬分，是啊！人老了，還圖個什麼？
聽的餘媽媽誇起她年輕的時候，老夫人眸中的愁緒淡了許多，她吩咐盼煙道：“還杵著做啥，快去將大小姐請進來。”
又回頭對餘媽媽道：“去將我那支金絲八寶攢珠髻拿來，那珠簪模樣俏皮活潑，贈給大小姐剛好。”
餘媽媽笑著應下了，心裏明白老夫人這是為了補償司馬映萱在她這受了委屈的，緊忙的轉身取去了。
正說話間，盼煙已經掀起了琉璃簾子讓司馬映萱進來了。
司馬映萱一踏入堂內，便朝老夫人曲了曲膝道：“祖母，伍牙婆送了一批婢子入府，聽說個個都是頂機靈的。孫女想著，要是伺候祖母的人個個都如盼煙、盼琉兩位姐姐這樣機敏，那可是真真好的，所以來請您一同挑選去，祖母覺得呢？”
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朝司馬映萱招了招手道：“萱姐兒，來，到祖母身邊來。”
司馬映萱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笑開了，乖巧地應了聲是，便款款玉步移到老夫人身旁，坐在搖藤椅旁上的小矮板櫈上去，俯在老夫人的大腿上，任由著她摸著自己的發絲。
司馬映萱這樣的乖巧似貓兒般趴俯在自己的大腿上，這樣親熱叫老夫人心裏一顫，心底某處便漸漸地融化了。
她有許些顫顫巍巍地摸著司馬映萱那綢緞似的發絲，忽然就認了，默了默，老夫人低下了聲音：“萱姐兒，你可怪祖母的偏心？”
俯在老夫人大腿上的那顆小腦瓜搖了搖，司馬映萱那清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怎會呢？祖母也是關心孫女，才會如此氣憤，怕孫女做錯了事情嘛！”
聽了司馬映萱的回答，老夫人默了，輕輕地在她腦瓜子上拍了拍溫柔道：“好了，別讓伍牙婆等久了，人家可是要賺錢趕急的。”
這時，餘媽媽已經捧著個紅漆盒子走了過來，靜靜地站在老夫人身畔，眉眼含笑地看著老夫人與司馬映萱兩人。
聞言，司馬映萱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正準備與老夫人告退，又被老夫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