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大堂內。
孟康寧陰著臉坐在主位之上看著孟夫人將大堂廳裏的所有東西都摔到了地上,不管是價值千金的骨瓷,還是稀罕的古董,或是廉價的擺設,統統被摔到了地上,落地開花。
耳畔傳來摔東西劈哩叭啦的聲音令孟康寧兩旁的太陽穴隱隱抽痛,不禁傷神地揉按著。
孟夫人見她耍了這樣久的潑,也不見孟康寧吱一聲,火氣更大了,指著孟康寧的鼻子怒道:“孟康寧,你今日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們就和離!從此你滾出孟府,咱們各過各的!”
孟康寧能有今日,依仗的全是她母家的勢力,如今倒是翅膀硬了,一回府就給她擺臉色,還要打她兒子,孟夫人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孟康寧蹙起了眉,不打算理會孟夫人的撒野,捧起茶盞準備飲一口茶水,卻被孟夫人一把奪了過來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茶盞杯子被用力摔到了地上激起碎片無數,其中一小塊碎片飛了起來在孟康寧麵上劃過一道口子,孟康寧隻覺麵上一刺痛,伸手摸了一下,卻摸到溫熱的濕意,驚愕地看了一下手,才發現臉皮被劃破了,滲出斑斑血跡。
再看看孟夫人還要發瘋,不禁怒喝道:“夠了!你鬧夠了沒?”
“沒!”
孟夫人怒吼了一聲,又將兩側的桌啊椅啊什麼的統統掀倒推翻,整個大堂廳除了孟康寧所坐的位置,其餘地方全是慘不忍睹狼籍一片。
孟夫人似乎還掀的不過癮,回頭便打算將孟康寧所坐的主位也掀倒推翻。
孟康寧也是動了怒的,重重地拍了拍那八仙雕花桌怒道:“你鬧!你盡管撒潑胡鬧,看皇上會不會以為你對他的處置不滿而將孟府滿門抄斬!”
啪的一聲,震住了孟夫人想要繼續撒潑的心,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孟夫人詫異到不行:“什麼意思?皇上為何要將孟府滿門抄斬?”
見孟夫人總算是安份了下來,孟康寧這才沒好氣地將今日朝堂之上所發生的事情一一與她講了一遍。
孟府,孟晉亮寢室裏。
褐色雕著常青鬆的床框架裏頭,孟晉亮正趴在上頭,時不時哼哼著,因為疼痛的原因,臉色發白且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孟晉亮眸中帶著懊惱,父親不知發什麼瘋,明明說好要帶他去聞元書院與陸院正說情的,他左盼右盼才將父親盼了歸府,結果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他,還命人打了他五十大板。
孟晉亮狠狠地捏著手裏的錦被,不甘與惱怒布滿在臉上。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孟夫人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之上放著許多林林總總的藥瓶藥罐。
孟夫人將托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這才噙著熱淚看向趴在床上且傷口處滲著血絲的孟晉亮,輕輕坐在了床邊上問道:“亮哥兒,痛嗎?”
孟晉亮負氣將頭轉到床內去,哼了一聲,並不打算理會孟夫人。
孟夫人見狀,心都要揪到一塊去了,不禁哽咽道:“亮哥兒,你這是與母親生氣嗎?是氣母親沒攔著你父親?”
提及孟康寧,孟晉亮氣得猛一回頭怒道:“父親是怎麼回事?昨個夜裏還與我說好了,今日要帶我去聞元書院與陸院正求情的,怎的今日一回來就是將我一頓好打?”
見孟晉亮總算肯理她,孟夫人不禁吸了吸鼻子道:“亮哥兒,你父親,他,他也是無奈啊!”
“什麼無奈?將自己兒子打成這樣,還連個緣由也沒有嗎?”
孟晉亮怒著欲要起身,卻因為太過激動而扯到了傷口,不禁痛的呲牙咧嘴的又重新趴在床上,鼻子哼了哼。
孟夫人見狀,連忙安撫著他:“快些趴好,莫要亂動,當心傷口!”
見孟晉亮肯乖乖趴好,孟夫人這才又接著道:“你父親今日上朝被群臣聯合參奏了,說你父親縱容你對將軍之女行惡,寒了一幹將士的心,有人以此大作文章,要皇上治你父親擾亂軍心之罪,虧得你父親素日得皇上垂憐,隻降為六品,並未誅連。”
“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找那些窮徒惡極之人,怎麼還將身份告訴了別人?萬一傷著了長公主,皇上要追究下來,你以為你還能逃脫?”
“因為長公主的緣故,你父親不得不作出嚴懲你的樣子給皇室看,否則朝上都鬧出這樣的風波,你父親歸府若無動靜,豈不是讓他人覺得你父親認為你沒錯,錯的隻是在朝上指責你父親的大臣及皇上嗎?”
“驚了長公主鳳駕,可就是得罪皇後的,你有幾個腦袋啊?這五十大板與丟腦袋,你覺得你父親會如何選擇?若你是他,你又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