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八月二十五日,巾幗英雄司馬將軍府的老夫人壽誕,主母吳氏產下一子。
老夫人與司馬振聞訊吳氏產下一子,都歡喜非常,連忙命人去把小公子抱出來接受眾人祝福。
參宴賓客當中,人人道賀,有真心祝福的,也有假意高興的。
有些人,就是這麼奇怪,你好時,她見不得你好,你敗時,恨不得落井下石,人心,難測。
因為心中那莫名的預感,司馬映萱可謂是一腳一步,緊緊地跟著陳嬤嬤朝著宴席走來,穿過人群席桌,小心翼翼地要走到主人席老夫人身邊去。
忽然,離主人席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吳府李氏不知為何忽然跌倒了,狼狽不堪地摔在了地上,引得眾人哄笑不已,卻讓司馬映萱寒了眸和心。
司馬映萱一雙眸子帶著冷冽瞥向呲牙咧嘴正要爬起來的李氏,瞥見司馬映萱的眸光,駭得李氏心頭一顫,生生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再次起身,這次,李氏總算是穩當當地爬了起身,卻是心虛至極,也不敢亂嚷嚷,任旁人恥笑著,錯過司馬映萱冷冽的眸。
李氏心裏顫抖的厲害,總覺得司馬映萱那個死丫頭的目光太毒,原是想些什麼的心思,也不敢妄動了。
也幸好,一路上,除了李氏出醜之外,司馬映萱與陳嬤嬤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抱著小小玄哥兒到了老夫人邊上去了。
盼了許久的金孫到了自己邊上,老夫人卻是有些顫抖了起來,一雙手顫顫微微的想要抱著小小玄哥兒,又生怕自己人老了,抱不住,隻是一個勁地問著:“是小公子吧?”
盡管方才吳氏身邊的敏翠前來報喜時,說是小公子,老夫人如今親眼所見了,還是忍不住再問一次。
陳嬤嬤是府裏的老人了,老夫人的心思哪裏不知道,隻見她咧嘴一笑,直接幹脆地掀了小小玄哥兒包著的繈褓,露出代表小公子的特征出來,看得老夫人歡喜不已,忙道:“快,快包起來,莫要受了涼。”
陳嬤嬤應聲好,然後又把小小玄哥兒給包裹嚴實,生怕驚了風了。
司馬映萱賣乖地扶著老夫人道:“祖母眼下有了弟弟,是不是就不疼萱兒了?”
老夫人心情好極了,任著司馬映萱這樣賣乖,還討好著勸著說:“怎麼會呢!萱姐兒這樣乖巧,祖母都疼,都疼哈。”
司馬映萱這般小女孩撒嬌的模樣在眾人眼中煞是天真可愛,不禁想到了之前不久被老夫人攆走的王映雪,兩人一作比較,當然就是眼前的司馬映萱更為討喜的多。
一時間,逗著司馬映萱的貴婦人也多了許多。
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被老夫人請到了宴席上來,司馬振忙眼巴巴地趕了過來,接過陳嬤嬤懷裏的小小玄哥兒,左右寶貝的緊。
如初為人父之時一樣,傻呼呼地對著繈褓裏的小小玄哥兒笑道:“乖孩兒,快叫父親。”
司馬振為人高大魁梧,長相粗擴,如今卻是這般小心翼翼捧著懷裏的小小人兒一口一個乖孩兒,一口一個叫父親,生生惹得眾婦人哄笑不已。
吳氏產下小公子,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嫉恨。
比如說,清蓮居裏,因為方解了毒被送回來歇息的郭氏不多時便收到了夫人產下小公子的消息了,頓時便怒的將清蓮居裏能砸不能砸的,全砸了個精光。
“憑什麼我腹中孩兒差點讓王映雪那個賤人害死,她吳氏卻能平安無事產下男嬰?她怎麼不去死?最好母子俱亡,少來攔我孩兒的路!”
郭氏狠狠地詛咒著,口中說著極為惡毒的話,引得郭氏奶娘心頭一顫。
那奶娘聽著郭氏這樣口不擇言的詛咒,受了驚嚇,忙左右探著,見門前無人路過,這才匆忙關了門,疾言厲色地訓著郭氏道:“我說姨娘,你最好還是為了腹中胎兒而口上積德,今日是老夫人大壽,人來人往的,你怎敢如此口出狂言,叫旁人聽了去,有你好受的!”
郭氏奶娘一副恨女不成鳳的模樣,這郭氏怎的這樣魯莽?
東西打了砸了也就算了,怎的不為自個腹中胎兒積點德,自己也是個身子粗的人,竟然這樣惡毒詛咒,也不怕報應。
郭氏奶娘是看著郭氏長大的,極少這樣嚴厲地訓著她。
見奶娘動了氣,郭氏委屈地撇了撇唇道:“好嘛!人家就是不甘心嘛!你想啊,我方才差點就叫王映雪那個野種給害死了,又想到那小公子以後與我孩兒爭奪,我心就堵的厲害。”
郭氏看著奶娘一言不發地打掃著滿地狼藉的碎片,又開口道,那話中盡是淒涼:“我也不想如此刻薄惡毒,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如今寄人籬下,夫人的孩兒,那是嫡長子,將軍有的盡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