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下元節。
太後領著皇後去了宮中的廟宇為國祈福,盼望可佑鳳左王朝得以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尤其是上一年封城因為瘟疫的緣故而使的民心惶惶,導致難民居多,特前來求神靈以佑鳳左王朝能夠消災降福。
不過,所幸近半年來,經過太醫院派去的尚醫令、太醫官前去安撫和努力,瘟疫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製。
因此,太後這才領著皇後一同為國祈福還願,盼國平天下。
也正是因為如此,司馬映萱今個兒才如此有空閑與知畫說說笑笑的打鬧著,不過,主仆二人方才將悄悄話說完,門外便傳來了壽康宮的小宮婢前來傳話,說是太後祈福回來了,要見萱和郡主。
司馬映萱應了一聲,讓知畫侍候著梳了妝,再三檢查好自身儀態後,這才拿起案桌上替太後抄寫好的佛經,恭恭敬敬地隨著那小宮婢身後朝著壽康宮走去了。
司馬映萱手裏捧著三本佛經,其中的一本是佛經三藏十二部的原著籍,字體絹秀小巧,看起來原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然而,對太後這等上了年紀的人來說,若是因為字體太小而看不清字,白白徒增了眼睛的疲勞,再好看的字體,也是無用的。
雖然太後沒說,但是這些日子相伴下來,司馬映萱還是細心地發現了太後每每看這佛經的時候,眉頭總是不經意的蹙了起來,或是,每看一小會,便會傷神的捏著眉心,讓眼睛的疲勞得以緩解。
因此,她才會將一冊抄為兩冊,為的就是將字體調整大點,方便太後翻閱。
還未踏入壽康宮,司馬映萱便聞得太後那開懷大笑的聲音及空中傳來陣陣清香的藥香味,那是藥膳的香味。
她若沒猜錯的話,此時在裏頭陪著太後說話的,必是鳳瑾熙無疑。
斂下心神,司馬映萱看著前來召喚的小宮婢進去宮殿裏頭稟報,片刻之後,便恭敬地出來將她請了進去。
司馬映萱先是對著前來引路的小宮婢道了謝,這才整理了一下儀容,款款移步上前,踏了進去。
人在宮中,司馬映萱極力要求自己做到禮儀到位,既不得罪人,亦不留人把柄。
踏入壽康宮裏,映入眼簾的便是鳳瑾熙麵上帶著雀躍的笑容正賣力地給太後揉捏著肩膀,不時帶著俏皮的神情附在太後耳邊輕聲說些什麼,哄得太後又是陣陣開懷大笑。
一旁的矮幾上,擱著一盞明黃色的牡丹花燉盅,半打開的盅蓋處傳來陣陣帶著藥香的芬芳。
司馬映萱抬眸掃了那燉盅一眼,便款款移步到了太後跟前,恭恭敬敬地拘了一禮:“萱和見過太後,見過瑾熙公主。”
少女清脆莞爾的聲音喚回了太後的注意力,她抬起笑意盈盈且慈祥的眉目看了司馬映萱一眼,也不知鳳瑾熙與她說了什麼,太後唇畔是止不住的笑意,隻見她心情頗好地與司馬映萱打著招:“萱和丫頭來了,快坐著。”
司馬映萱又是淺淺地拘了一禮道謝著,這才緩緩地坐在了太後眼下的位置上規規矩矩的,片刻後,司馬映萱掏出了刻意給太後帶來抄寫好的佛經,又是恭敬地拘了一禮後,輕聲道:“太後,這是萱和小小的心意,怕是要獻醜了。”
一旁的孫嬤嬤見狀,便驚奇道:“喲,好精致的封麵,這青花錦緞不是前些日子太後賜給您的布匹嗎?郡主怎麼給做成書本封麵了?”
太後一聽是司馬映萱自己製成的書本,便也覺得新鮮,讓孫嬤嬤給她呈過來,接在手上便翻閱了起來,一看便知道是手抄的佛經,刻意大化的絹秀字體,看起來既有美感又毫不費力,太後不住滿意地點著頭。
還未等太後說出讚揚的話,太後邊上給太後按捏肩膀的鳳瑾熙便驚歎道:“哇,這封麵,這手工,從精致細膩上來看,便知萱和郡主是費了一番心思來抄寫的,皇祖母肯定歡喜的不得了的吧?”
太後愛不釋手地撫著青花圖騰的手抄本封麵,笑的是合不攏嘴的,她本就是禮佛之人,早晚頌一次佛經才會好眠。
佛經共有三藏十二部,手頭上的原著籍是梵文譯過來的文字,譯文是好,卻壞在是小體字,偏偏太後又是上了年紀的,眼睛越發的不頂事了,看起譯文來也未免吃力了些。
明明自己不曾明說,卻不曾想司馬家的這個丫頭,才相處了這麼些日子,便將這些都看在了眼裏,二話不說便悄悄地替她將這佛經給翻了大號字體,倒是有著一顆七巧玲瓏心,也難怪於公於私,這丫頭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鳳瑾熙的刻意討好,司馬映萱看在眼裏,她麵帶著恬靜的微笑謙虛道:“萱和不過是獻醜罷了,倒是讓瑾熙公主笑話了,萱和這點小門小路,哪裏抵的上您那緩解疲勞的淮山扁豆苡仁湯。”
聞言,鳳瑾熙眸中閃過一抹什麼,唇畔帶著淺淺笑意道:“萱和郡主不愧是醫理極佳的才女,光是這麼一聞,竟然知道了本宮在那燉盅湯裏的底料,真真是令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