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車窗鏡麵，我看到自己頭發散亂，整張臉都慘白慘白的，狼狽的模樣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厲鬼。
“林蔓，你有沒有騙我？”
我還沒有緩過勁來，耳邊突然傳來封辭低沉的聲音。
“沒有，我沒有。”我如同頭受驚的野兔從身子的懷中直接跳了出來，封辭沒有說話，而是別有深意的看著我，我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動作有多滑稽，好像在欲蓋彌彰什麼東西一般。
“我真的沒有。”我重複的強調道，我知道現在這樣說顯得很蒼白無力，但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這樣給自己直白的開脫解釋。
封辭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我看了好久，直到宋管家和司機上車，他才收回眼神，幽幽的說了一句。
“最後不要背叛我，要不然你比今天的下場還慘。”
我身子晃了晃，臉色更加的蒼白，因為我知道封辭向來說一不二，他在帝都的勢力神秘又龐大，抹殺掉一個我簡直要比弄死一個螞蟻還簡單。
我木訥的點頭，也不敢再靠回到封辭身上了，他這樣的忽冷忽熱的變化速度讓我很是吃不消，反複心頭有座巨山一般，壓抑的我直喘不過氣來。
我閉著眼睛想要忽視這種感覺，但越是壓抑，那種感覺就越是揮之不去。
“章雪死了。”
車子開出去好長一段時間，封辭突然出聲，我心頭一震，扭頭看向封辭，他正好也看著我，我心裏有些發毛。
封辭這該不會是在試探我吧？
我眼皮跳的很快，心也快要飛出來了。
“怎麼死的？”我壓住情緒，順著封辭的話往下說。
“家裏煤氣爆炸。”
封辭接的雲淡風輕，我卻直接愣在原地，封辭的神態不似有假，我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無法接受章雪就這樣死了。
太莫名奇妙了！
煤氣爆炸這種概率比買彩票還要低，更何況章雪那麼小心謹慎的人怎麼可能回家的時候沒察覺到煤氣泄露呢？
“不，怎麼可能！”
我拚命的搖頭，開始堅信封辭不過是在試探我，直到封辭拿出一張死亡通知書扔在我麵前，我恍惚了一下，這個東西我太熟悉了。
桐桐，我爸，我媽的我都看過，如今又多了就一個章雪的。
我仔細看了好幾遍，不是偽造的。
我心裏好像突然少了點東西一般，覺得空落落的，我和章雪的感情說不上來有多深，但是她卻是我最近兩年交的第一個朋友，算是意義非凡。
“我……”
我看著封辭欲言又止，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都看穿了這其中的疑點，封辭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我突然想到章雪那兩次的提醒，或許她早就知道了什麼……
我感覺渾身發冷，好像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托下了水，早就已經處在陰謀的中心。
“覺得攤上我後悔了？”封辭微眯著眼睛，看著隨口一問，其實是試探。
“沒有，反正我已經夠糟糕了。”
我苦澀一笑，心裏五味雜陳，這是我第一次發現我和封辭的共同點，不管是他還是我都是在水深火熱裏掙紮。
封辭也沒有表麵看到的那樣風光無限，現在的他傳遞給我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
封辭沒有說話，但是卻也收了那冰冷的氣場，看來他並不是在懷疑我，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將頭擰向了車窗外，這個時候說多錯多，更何況我對封辭之間確實有所隱瞞。
章雪死了，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那個秘密，隻要我不說，沒有人知道，那麼就讓這麼秘密爛到我肚子裏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