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氣氛緊張的大堂裏,突然傳來一記清脆的聲音,眾人循著這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張如這聲音般明朗的臉。
葉笙點頭示意。
譚辛來到那四人麵前,道:“我來重複一下你們剛才的話。事發當日,紅鸞曾在碧玉的幫助下出了醉雲樓,且與死者見過一麵起過爭執,也就是在這日,她身上的玉佩才無意遺失,然而羅勻當晚卻被神秘人告知,說丟了的玉佩在紅鸞那兒,苦尋玉佩無果的羅勻匆忙趕去醉雲樓,紅鸞以實情相告,羅勻不信,兩人因此而大吵了一架,我說的對與否?”
那人隻穿著一身普通的衣服,個頭也不出挑,可是他的眼睛卻是那樣清冷雪亮,他的聲音雖不大,卻擲地有聲,仿佛鼓音在心中錘動,見狀,四人先後不一地點了點頭頭。
“所以在這件案子中,你們或多或少都有涉及,除此之外,還有那位神秘人。”
她的目光落在頹然悲泣的紅鸞身上,看了好一會兒又道:“當日,你出現在吳府的後院見了吳蒹葭,並與此發生了爭執,對嗎?”
紅鸞不明白為何這個問題她連問了兩遍,隻得壓下心中疑問,點頭道:“是。”
譚辛又問:“在見到吳蒹葭的時候,你是不是曾將玉佩拿出來示人過?”
紅鸞雙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裙,她有意避開譚辛的視線,僵硬著嘴唇,不安道:“……是。”
她們爭執的起因其實本來就是這塊玉佩,吳蒹葭之所以會那麼激動,也是因為看到了這玉佩。
譚辛看了她一眼,又問:“在這之前,還有誰知道羅勻的玉佩在你手中?”
紅鸞篤定道:“除了我,沒人知道。”
“那麼當日在吳府,除了死者吳蒹葭,她的丫鬟阿彩,以及管理後園花草的劉大叔,可還有其他人見過你?”
紅鸞搖頭:“沒有了。”
“你連碧玉也沒告訴?”
“沒有。”
“然而三月二日當天晚上,久久沒有去找你的羅勻卻出現在你那兒?”
“是。當天他去找我確實是為了那塊玉佩。”
紅鸞答著,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她偏了偏頭,突然眸光一動:“所以說,羅勻是如何知道玉佩在我那兒的呢?”
譚辛似笑非笑地回問道:“是啊,他是怎麼知道在你那兒的呢?”
因為她們的對話,堂中靜默了片刻。
這時,譚辛突然從袖子裏摸出一塊雕著雙麒麟、瑩白皎潔的玉佩來,問:“仔細看看,你丟了的那塊玉,可是這個?”
紅鸞臉色大變,不可思議地道:“就是這塊!怎麼會在你手中?”
與此同時,羅勻也驚詫地瞪大了眼睛,之前的晦暗瞬間一掃而空,隻聽他激動道:“正是這個,這是我的!”
譚辛淡聲道:“這是我在吳府的後院撿到的。”
紅鸞恍然道:“原來是我去吳家的時候掉的……”
“既如此,那麼那個所謂的‘神秘人’又是如何知曉的呢?不僅知道這是沈勻一直要找的東西,還知道她在你的身上。”
一直站在葉笙身後的阿遠忍不住開口道:“依你剛才所說,那日就隻有吳蒹葭、丫鬟阿彩以及劉大叔見過你的玉佩,按理說,應該是這三人之間有嫌疑。然而羅勻曾說過,那晚,是有男人告訴他的,那麼——”阿遠頓時眼孔收縮,“也就是說,當晚與羅勻說話的那個男人,是那位劉大爺?”
譚辛平靜地搖頭:“不是。”
“你怎麼知道?”
譚辛看向發怔的羅勻,道,“剛才羅勻說到,那個人個頭不高,聲音暗啞之人,然而劉大爺個頭卻不小,至少不會比羅勻矮,至於聲音沙啞,人隻要刻意壓低聲音,都會變得沙啞,大人若不信,可是將他帶過來求證。”
紅鸞她不安地看著那個麵容清冷的人:“那麼不就沒有人知道了嗎?”
譚辛麵無表情地反問:“沒有人?”
紅鸞茫然地看著她。
譚辛將手背在身後,不急不緩地道:“民間有一門精妙的手藝,可以在須臾之間模仿出各種聲音,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聞者仿若見了一出整戲。”說著,她的目光悠悠地落到了碧玉的身上,“你說是嗎?”
碧玉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她,好像真的很認真地在聽她講,見她詢問自己,驚奇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想來我還真是孤陋寡聞了。”
“是嗎?”譚辛似笑非笑,“我還以為你對此非常清楚呢。”
碧玉不解:“你這是何意?”
譚辛輕笑了一聲:“還以為你懂我的意思,好,既然你不懂,那我就提醒一下你好了。你的生身父親精通口技,在你被進醉雲樓之前,是憑此藝謀生的,我這麼說,你該懂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