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大理寺(1 / 2)

譚辛恍惚一陣,才發現自己手心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而葉笙卻始終沒有放棄放開他的手,她心中淌過一股熱流,好像一個終日漂泊於汪洋大海的人終於尋到了小島的喜悅。她這才發現,在行至山窮水盡之時,還有人陪著,便是最好的安慰。

譚辛又非初次知道這個情況,以前從葉笙口中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決定他父親命運的卷宗又是另一回事,她的心裏多多少少會悲憤和難過的。

“如果有一天,我能親手將這東西給銷了……”她忍不住呢喃出聲。

葉笙道:“很快的。”

謝昀懷則道:“過來總不會隻看這幾行字的吧,當時的情況,要不要我再喚人來問問?”

這麼多的案子,估計連他們自己都記不得了。譚辛剛想說不用了,謝昀懷就先一步出聲將剛才鬱悶退出的大理寺卿給喚了回來,大理寺卿惴惴不安地立在一邊應付起謝昀懷的問題。

然則這事都過去了整整半年了,大理寺又不是每日裏都捧著這一個案子,時不時就要冒出個難事讓他們傷腦筋,那些細枝末節他哪裏還能全部記得,隻能含糊地回了幾句,大多不痛不癢,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隻是見太子對此事這般上心,末了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嘴:“下官鬥膽問一句,太子對此案甚是關心,究竟是何緣由?”

謝昀懷雖貴為太子,性子卻出奇的隨和,隻覺得方才耽誤了人家一陣子,好歹也得態度好點,便道:“胡大人,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等在江寧,曾聽說過有關這個案子的另一種說法,且說的一板一眼,不似憑空捏造,我這才對此事生了疑,所以才來了解一番。”

大理寺卿一陣迷糊,大概是在想素來隻知道風花雪月的太子殿下何時對這種事有了興趣,可他也隻敢在心裏腹誹,麵上則不動聲色地說著場麵話:“太子殿下深明大義,是我大周百姓的福份。”

幾人也未在大理寺多做逗留,隻是葉笙卻沒有立即帶譚辛回去,被謝昀懷給強行拖到了一座酒樓當中,並喜滋滋地點了一大堆的菜品,好像先前做了什麼特別委屈的事,急著給自己犒賞似的。

葉笙被他纏得沒法,隻得坐了會兒,見謝昀懷兩眼放光,雙手暗自搓搓的樣子,葉笙終於忍不住問道:“宮裏是沒吃的嗎?”

謝昀懷一向以風雅自居,便是喝口水都要整的像上香似的,便是再餓,也不會狼吞虎咽,頂多就是多吃幾口,他道:“宮裏的東西哪能同這裏比呢,京城中菜品最獨一無二的酒樓,哪裏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的呢。”

譚辛坐在一旁微微地動了動眉毛,絕大部分人都享受不到的貢品,竟然在他的眼裏不過是凡夫俗子,也不知道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是真的有個性。

謝昀懷滿滿當當地點了一桌,直到實在擺不下的時候,才不情願地命人撤了幾樣,語氣裏微微帶了些惆悵:“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還未說得上話,你進一次宮又不容易,我隻好約你出來了,若是可以,我倒真希望同你一起出去,吃想吃的菜,做著想做的事。”她轉頭又對譚辛道,“還有你,你別光顧著瞅我,快吃!”

譚辛還沉浸在剛才的事當中,腦子裏念著的都是譚旬的事,現下是真的沒什麼胃口,隻好意思意思,漫不經心地吃了一口菜。

葉笙知道自己好友的德行,可別看他整天一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心裏卻比誰都敏感,自己尚且還能選擇來去,可他連選都沒法選,他生來便是未來的儲君,身份和責任擺在這,人生便無自由一說了,這麼些年,他雖表麵上活得瀟灑肆意,可他心裏卻又比誰都無奈,他是注定要被拘在皇宮裏的。

葉笙暗自歎了口氣,難得地放輕了語氣對謝昀懷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謝昀懷從不會傷春悲秋,縱使偶爾腦子抽了,也會馬上將自己掰回本來的模樣,他這才問葉笙:“傅實那兒,你都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