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有人在祠堂裏嗎?”
“應該是大小姐,就是少爺的姑媽,她長期在祠堂旁邊的佛堂裏吃齋念佛。”
對於姑媽傅正芳,她並不感到陌生,第一次來傅家老宅時,隻有爺爺和姑媽對傅正南噓寒問暖,而家裏其他人則當他不存在似的。
“別打擾她了,我們先回去吧。”
“是,少奶奶。”
說罷,兩人轉身準備離開,卻被聞聲出現的傅正芳叫住,“是清雨吧?你怎麼剛來就要走啊?!”
聽到傅正芳喊自己的名字,她趕緊扭過頭,恭敬地頷首致意,微笑著回複:“姑媽,我怕打擾您。”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見外。來,進來陪姑媽聊一會兒。”
“好。”
傅正芳見她痛快的應允,便拉著她的手走進了小佛堂。
祠堂的四壁是黑褐色的木牆,花格漏窗之間纏繞著一種木香。在焚燒香燭的嫋嫋煙霧中,她看到供案上擺著一尊通透的白玉觀音像。這麼精致的觀音像真是少見,她不由得盯著它看了半天,一時竟然忘了說話。
“清雨,別一直站著啊,快坐。”
阮清雨這才注意到傅正芳的裝扮,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素衣,手持一串黑亮的佛珠。那張慈祥的麵容下,黑白分明的眼睛裏一片溫情,好一張“慈眉善目”的臉啊。
“姑媽,您經常來祠堂嗎?”她放下了心頭的戒備,踏實地坐在傅正芳的身邊。
“自從你姑父去世之後,我就對花花綠綠的世界失去了興趣。後來,爸為我建了這個祠堂,我每天都會來這裏為你姑父超度。吃齋念佛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
“原來如此。”
“對了,我聽說別墅那邊發生了命案,你是不是親眼看見了死去的賀阿姨?”
聞言,阮清雨的臉色陡變,鼻尖上滲出細微的汗珠,心往下沉,靜默了片刻。
“別怕!”傅正芳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道,“自從幾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後,家裏總會莫名其妙的死人,而且命案都集中在月圓之夜。我每天來祠堂念經,也是想為那些死去的人超度。”
“姑媽,您說的是哪件事?”
“就是正南出車禍的事啊!他現在弄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幾年前的那場車禍。說來也挺奇怪,出車禍的那天,給正南開車的司機說他腦子非常清醒,身體狀態很好,上車前並沒有喝酒,而且當時光線充足,前方視野很正常。他說行駛的過程中,車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他為了避開那人隻好猛轉方向盤,然後車就撞到了牆上。更奇怪的是,車禍發生後,警察調出附近的監控錄像,發現當時車前連個人影都沒有,司機說的那個人完全不存在。”
“啊?怎麼會這樣?”阮清雨吃驚地追問道。
“唉。”傅正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陷入對往事的感歎中,雙眸裏盡是難以掩飾的哀傷,“正南真是可憐,就因為這場車禍,本來好好的一個人,現在眼睛瞎了,腿也斷了,後半輩子算是毀了。”
她早就聽人說過,傅正南沒出車禍之前,也是儀表堂堂的人中翹楚,沒想到,這場車禍一下子斷送了他的幸福。
“當年,警察調查了半天,也沒查清楚車禍發生的原因。但是,在那場奇怪的車禍之後,家裏接二連三死了五六個傭人,命案無一例外都發生在月圓之夜。有人說凶手就是那個黑影,也有人說正南遭遇車禍後性格大變,隻要誰不順他的意,他就殺了那個人。我絕對不相信這種說法!正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敢肯定那些人不是他殺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家裏不幹淨。發生這一連串怪事之後,堅定了我超度亡靈的決心。”
原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傅家果然是個不祥之地,說不定哪天自己也會在這裏丟掉性命。
阮清雨隻覺得頭皮發麻,身體裏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冷卻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緊張和恐懼感如潮水般襲來,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努力克製著心頭即將失控的苦楚,拚命擠出一絲笑容,故作鎮定地說:“姑媽,這麼多年,您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願意做的。唉,你也不用多想,俗話說‘善有善報’,隻要平時多做善事,鬼就不會來找我們。”
“姑媽,您說的是。”她言不由衷地應和道。
“清雨,你好好照顧正南,他是個好孩子,你倆以後一定會幸福的,姑媽永遠站在你們這邊。”
“謝謝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