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言語上調戲自己,擺明了不把他哥看在眼裏,於情於理,她都要替傅正南出這口氣!
“尊重他?”傅正北邪肆地揚了揚眉,奸笑了兩聲,“哈哈,你還沒看出來嗎?他在這個家裏根本不重要,隻是一個廢人而已。要不是爺爺看他身上流著傅家的血,早就把他拋屍荒野了。”
聽到他這樣貶低傅正南,阮清雨的怒意飆升到極點,大聲嗬斥他:“你們兄弟倆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性情一點兒都不一樣?你哥善良穩重,你卻如此心腸狠毒。”
傅正北淡淡地冷哼一聲,嗤笑道:“你說他善良穩重?阮清雨,別被假象蒙蔽,你是沒見過他殺人的時候!”
她現在對“殺人”這個詞極度敏感,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賀阿姨死去的那晚,曾經看到他雙手沾滿鮮血、麵目猙獰的真實模樣。
這個人渣不僅嗜血成性,還屢次將罪責推到傅正南身上,像他這種惡魔就算被淩遲一萬遍也不為過。
“你……”她剛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胸廓劇烈起伏著,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剛才,她險些把那句“你才是殺人凶手”的話說出來。
俗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現在還沒收集到證據,不能隨便打草驚蛇。要讓傅正北有所防備,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將憤怒的目光投向眼前的男人,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似乎唇上的疼痛能克製住心中升騰的怒火。
“我什麼?”傅正北劍眉一挑,臉上掛著輕浮的笑容,“不如你跟我吧,反正我哥也給不了你性福,我可以替他代勞,與你纏綿歡愛。”
話音剛落,阮清雨倏地站起身來,抄起麵前的杯子,將牛奶潑了他一臉。
“我警告你,嘴上積點德!多行不義必自斃。”
她厲斥一聲,頭也不回離開了餐桌,隻留下一道冷漠決絕的背影。
白色的液體順著傅正北的臉頰流了下來,潮濕了熨燙妥帖的襯衣領子。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拭去臉上的汙漬,浮魅的笑意勾在唇尾,自言自語道:“這女人真夠味。”
他覺得阮清雨身上有種特別的小倔強,多一分則惹人反感,少一分又不夠刺激。
像她這麼有意思的姑娘,嫁給他哥那個殘廢,還真是可惜了!
由於吃早餐時被傅正北騷擾,阮清雨不想在老宅裏多待一分鍾,收拾妥當後便疾步走出大門,還不忘在心裏用“三字經”將那個人渣罵了一遍。
她活了二十多年,今天總算是開了眼了,一個人居然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當麵調戲嫂子,背地裏嫁禍親兄弟……還有什麼是傅正北幹不出來的?!
她回味著傅正北說的那些話,心裏越想越氣憤,後悔沒把早餐全甩在他臉上。
不過,他剛才說傅正南在家裏沒有什麼地位,倒也不算言過其實。
雖然她嫁進傅家的時間不長,但是也能看得出來,家裏除了爺爺和姑媽,似乎沒有人關心他倆生活得是否舒心,這段時間也沒人問過他們在老宅住的好不好。
現在傅正南變成殘疾,已經夠可憐了,竟然連寶貴的親情也失去了。
阮清雨微微歎息一聲,漂亮的眉毛蹙在一起,忍不住為傅正南鳴不平。
她走到門口時才意識到,自己從宅子裏走出來時,都沒有一個人問過她會去哪裏,或者需不需要用車。
看來,傅正南不被家裏人重視,她也跟著沒有地位,大多數人都不拿他倆當回事兒。
“真是的!”
她撅著嘴感歎一句,隨後抬起頭來四處張望著。
老宅地處偏僻,門口根本沒有任何公交車,最近的車站也要步行很長時間才能到達。
她耐著性子站在原地等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等到一輛過路的出租車。
謝天謝地,幸虧沒讓她等到天黑,到時候主管下班了,她去找誰請婚假?!
出租車平穩地往城裏駛去,陽光從樹間斜射入車內,金黃色的光和暗影交織在一起。
在封閉的車內空間裏,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得以享受片刻的寧靜。
她偏過頭,神情複雜地看著窗外,側頸的曲線細膩優美。
這時,一輛銀色轎車從對麵駛來,兩車相會的時候,她的視線剛好落在車座後排的中年女人身上。
視線所及是中年女人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平靜祥和的麵容、眼角細碎的魚尾紋、緊抿的雙唇……
她突然覺得車裏的女人看起來非常眼熟,貌似曾經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