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還在好奇陳貴妃究竟背後無母家撐腰,是如何能培養出自己的勢力,甚至還能插手到朝廷中去,現在卻是明白了。”江錦華將徐大人拿出的賬本粗略的掃了一眼就放下了,她坐在徐大人的位置上,懷裏窩著徐大人的貓,神色愜意,眼底卻滿是嘲諷,“他們兩個把國庫當成了自己的存錢罐,什麼時候想要就什麼時候來取,瞞著皇上瞞著百姓,過了這麼多年,將這國庫裏的奇珍異寶都掏空了一大半。”
靳南疆臉色鐵青,明顯是山雨欲來的征兆,他額上青筋暴起,忍了再忍,終沒忍住一手將賬本重重砸在跪地請罪的徐大人身上,嗬斥道,“為何瞞了這麼久!”
徐大人瑟瑟發抖求救般的看向江錦華,見她沒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隻能可憐巴巴的收回眼,“四皇子說此事若有半點泄露,便讓下官死無葬身之地,下官……不敢。”
“那前段時間他已經被革去王位,囚禁府中,你為何不出麵揭發?”
“下官……下官忘了。”其實並非是他忘了,隻是那時他還覺得四皇子能翻身,便多少留了個心眼,誰知過去這麼久居然沒動靜,今日他看著六皇子拿來的條子,發現上麵的東西大多都已經被陳貴妃取走了,實在瞞不下去了,這才說的。
靳南疆像是想要動手打他,但顧及著一旁的江錦華,忍了,“錦錦。”他呼吸急促,咬牙切齒的,語氣卻也帶著憎恨懊惱,若不是他也沒將心思放到官場上,此事又怎麼會被瞞這麼久,他說,“本王入宮一趟,你且先在這裏監督著他們整理國庫。”
“且慢。”江錦華從地上撿起被他攥的已經起皺的賬本,“六皇子不想知道四皇子和陳貴妃的手究竟伸到了哪裏嗎?”
靳南疆皺起眉,“什麼?”
江錦華有些感慨,靳南疆這腦袋是怎麼能隻身深入龍潭虎穴還能毫發無傷的?她耐心的說,“陳貴妃在國庫裏取出這麼多奇珍異寶,卻沒有放在她寢宮裏,而這些東西變賣也是不大可能的,所以絕大多數應該都是被她用來籠絡人心了才對。”
靳南疆腦海徹底清明,“你是想將朝廷裏那些陳貴妃收買的官員也悉數拉出來?”
“自然。”江錦華揉了揉貓兒的耳朵,逗弄了兩下,心滿意足,“那些官員收了禮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些禮是出自哪裏,而他們明知是國庫裏的東西還敢收下,如此有恃無恐,六皇子不想懲治一下,還大辰一個幹幹淨淨?”
是該懲治。
這威嚴肅穆的深宮,金碧輝煌的皇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如何不讓人生氣。
江錦華這話說的不錯,是時候該將朝廷裏的毒瘤沉珂悉數清除了。
靳南疆正要派夜清去查清此事,又聽江錦華提醒了他一句,“那些官員雖然敢收陳貴妃的禮,卻也應該知道那都是燙手山芋,他們一定有變賣的路子。若是六皇子無法查找到這些東西到底送給了誰的話,不妨去暗中查探一下黑市,再順藤摸瓜一網打盡。至於陳貴妃和四皇子……他們就先別驚動了,雖然這兩個人都已經被軟禁了,但個個應該都有底牌在手,如果他們惱羞成怒要鬧個魚死網破就不好了。”
靳南疆自然是同意。
夜清查的很快,不過兩個時辰就將潛在這極近奢繁的皇城的地下黑市給查了個底朝天,還查出了收了所有奇珍異寶的鋪子——三千花。而地下黑市為了避免朝廷官員的排查,開放的時間也有講究,隻有每個月的十五晚上會開放,開放四個時辰,天一亮,皇城還是那個海晏河清的皇城。
很巧,今天就是十五。
夜清想了想,“屬下今日本想潛進三千花一探究竟,但裏麵高手如雲,屬下非但沒闖進去,還誤打誤撞的打草驚蛇,黑市上已貼滿了屬下的畫像,所以今天晚上的黑市,屬下已經進不去了。”
靳南疆聽完,下意識的看向江錦華,“錦錦,你怎麼看?”
?
怎麼莫名的給她了一種“元芳,你怎麼看”的感覺。
江錦華將腦子裏的天馬行空甩開,“包大人,啊……不,我是說,三千花敢收這些東西證明它背後的人膽子不小,而它能收這麼多東西卻沒見轉手且還在收,還拿的都是現銀,可見它背後的人財力雄厚甚至可以誇張的說一句富可敵國。而無論從哪點看,這個三千花都不容小覷。”
靳南疆也同意,“那今夜,本王便親自去會一會三千花。”
江錦華舉手,“加我一個。”
“你不能去。”結果肯定是被一口拒絕,“你剛才也說了三千花不容小覷,到時候你出了意外怎麼辦?”
江錦華眨眨眼,故意激他,“六皇子英明神武武功卓群,難道還護不住我一個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