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華的師父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引溪。根據師父自己的說法,他之所以有這個名字,是因為他的師父住的地方常年缺水,所以在收他這個徒弟的時候,希望來年能多一些水喝,就隨便的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師父就用了這個名字,一用很多年。
有多少年呢?
他今年是四十歲,就用了這個名字二十五年。
江錦華小時候不懂事,曾纏著師父問他,既然這個名字不是他的本名,那師父的本名叫什麼呢?師父就隻是無奈的笑,被她磨的沒脾氣了就隨便解釋說,他以前用的那個名字已經死了,現在用的名字是為了紀念他的師父。
她聽不懂。
“小時不懂事,隻以為師父任性妄為,連父母贈予的名字也可以放棄,現在想來他用他的師父給他取的名字,一用這麼多年,也可以證明或許並非是他任性妄為,而是他想真的記住一些什麼吧。”
江錦華輕聲說,她踩著長滿了青苔的台階緩步而上,繞過無數草莖古樹,撥開許多不起眼的藤蔓野花,走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眼前還是一片荒林。
夜清捧著兩個大箱子累的氣喘籲籲,見傳說中的醫聖的府邸還遙不可及,讚歎道:“傳說中的醫聖果然不是凡人,住的地方如此仙境不說,還清淨的很呢,不染塵煙,避了世俗。”
江錦華驚訝的回頭看他:“你怎麼會這樣想?”
夜清伸手擦拭了一把汗水:“住的地方都如此難尋,可不就是仙風道骨的避世高人!”
江錦華了然了。
但:“師父住的府邸並非很偏僻荒涼,反而還依山傍水風水極佳,隻是我十五歲下了山之後就沒再來過,這裏的路又被修過,所以我忘記該走哪條路了而已。”
夜清:“……”
最後還是靳南疆動用了輕功上樹後仔細端詳著四周,發覺深山那座建造的格外金碧輝煌的散發著暴發戶氣息都府邸宅院,那格局色調被陽光折射,簡直閃爍的眼睛生疼,一點都沒有避世高人該有的低調感。
靳南疆下樹後憐憫的看了眼夜清,搖了搖頭:“你恐怕要失望。”
夜清:“?”
山風卷花香席卷幽穀逸林,拂過府邸門口前的一排木製風鈴,彈奏得一曲迎客曲,門口還依次擺放著許多瓶瓶罐罐,裏麵又各樣各式的花草。
這裏的花草與山林中隨處可見的山花野草不同,這裏的花花草草隻看色澤就格外鮮豔奪目,像是各樣各式的毒蛇盤踞在草上占據領地,對他們吐著信子。
危險,致命,妖豔,魅惑。
用來形容最好不過。
夜清讚歎道:“啊看來醫聖還喜歡養花養草啊,陶冶情操,真的很不錯呢。”
江錦華不想打擊他,但看他雙眼放光就要伸手時終於還是叫住了他,“你不要碰這些花草,都有毒的,還是至毒。”
夜清剛伸出的手縮回去了。
他才想起來自家娘娘的毒術也是跟這位醫聖大人學的,自家娘娘的毒術都這樣變態了,醫聖又能好到哪裏去。
啊。
江錦華上前拍門,拍了足足有半刻鍾,到後來一點耐心都沒了直接上腳踹了,過了會終於裏麵有人應了,“天王蓋地虎。”
江錦華和靳南疆夜清都懵了下,江錦華認真的想這句暗號難道是古代就有了嗎?雖是這樣想,她還是回了句,“寶塔鎮河妖。”
裏麵的人淡淡的說:“錯啦,繼續說。”
江錦華:?
對不起差點忘記設定,自己這位醫聖師父在外人眼前如高嶺之花神聖不可侵犯,可在她們這些徒弟麵前就是個不正經的,這府邸裏一半的玩具玩意兒都是這位不正經的專屬,可憐應如瀾在這裏待了十幾年,也沒能碰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秋千。
她耐著性子:“師父,給個提示。”
“誰誰四尺五。”
江錦華想了想:“師兄四尺五?”
“他那身高說他四尺五是不是有點過分?”
也是,四尺五不過是一米五而已。
江錦華耐著性子哄了引溪許久,最後甚至連自己四尺五都說出來了,引溪還是不給開門,她額上青筋暴起,用力按耐住自己一腳踹開門的衝動,盡可能的溫柔道,“師父,我們還有事不能叨擾太久,錦華也是帶著夫君前來想給師父過目的,他還給師父帶了許多吃食,師父你……”
“嘩啦——”門開了。
引溪一身睡袍站在門口,他生的頗為俊美,又因那雙瀲灩溫柔的桃花眼,多了幾分邪性美感。歲月似乎在他身上並未留下多少痕跡,加上他又將自己收拾的很幹淨,所以這樣看上去撐死也不過像是三十歲的人。他雙眼放光:“吃食?哪兒呢?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