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場雨下的急,但並未下太久,所以天亮時仍是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的好天氣。
花被打落的滿地狼藉。
滿地殷紅瀲灩。
江錦華如在一場南柯美夢裏折騰了大半生似的,頭疼欲裂,她伸手揉著酸澀的眉心,伸手扯了扯被褥裹緊,隨意瞥了眼天色,打算翻個身繼續睡,居然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
她懵懵的摸了摸床幫,沒有人。
哎?
江錦華清醒了大半,她撐起身子抬眼四顧尋覓著靳南疆的身影,然後……看到裹著被子睡在不遠處地上的人。
不得不說長的好看的人無論怎樣都是好看的,雖然他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窩在鋪在地上的被褥裏,但俊朗幹淨的眉眼卻反而透漏出幾分溫柔溫暖,藏著別人從看不到的三山六水。
真好看。
不過他怎麼會在那裏打地鋪?這張床這麼大他為什麼不睡床?
江錦華爬起來晃晃腦袋,走過去推了推靳南疆,“王爺怎麼不睡在床上?”
靳南疆一睜開眼,江錦華才發現他的黑眼圈格外可怕。
“王爺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啊?”
靳南疆深深歎了口氣。
表情複雜的說,“錦錦,你放心吧,以後有本王在,本王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喝酒了。”
江錦華沒有底氣的摸了摸鼻子,“怎麼啦?我昨天喝醉了嗎?”
“你前半夜吃辣過敏,本王帶你去找大夫拿了藥後,本想讓你睡覺,結果你過敏好了,卻又開始耍酒瘋來著,非要折騰著要回三瓶山罵你師父沒本事,說他居然喜歡人家都不敢說,還說什麼禁忌之戀真刺激什麼的……”
靳南疆打著哈欠,生無可戀的表情配合著巨大的黑眼圈,格外的相得益彰:“並且你喝醉了後,勁兒還挺大。”
“……”
江錦華羞愧的低下了腦袋,她也沒想到這裏的白酒度數居然會這樣的高,她隻喝了沒兩壺就醉成了這個德行,還有她也沒想到江錦華從小到大都沒吃過很辣的食物,居然不是因為她不喜歡,而是因為她對特別辣的食物過敏!
啊丟人。
不過現在丟人還是次要的。
江錦華偷偷端詳著靳南疆的表情,見他並未對她昨天的事起疑,心中多少放了些心,想了想還是猶豫著解釋,“我就是太久不喝酒,也沒吃過很辣的東西,所以昨天能碰到就想著嚐試一下,也沒想到自己會喝醉,更沒想到自己會對很辣的東西過敏……”
算了。靳南疆無奈低歎,無奈卻也寵溺,“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江錦華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因為吃辣而過敏的事,忙跑到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照了半天,看到那些紅色的小疙瘩已經消了不少,又鬆了口氣,“沒事沒事,隻是一些簡單的過敏罷了,我再塗一些藥就好。”
“嗯。”
靳南疆從起身抖了抖被褥,活動著酸澀的筋骨,霸道的將江錦華攏在懷裏往床上帶去,打著哈欠說,“現在還早,夜清也說了楚越現在沒時間接待你我,所以我們還是再睡會吧。”
“你睡在地上不舒服嗎?”
“錦錦要試試嗎?”
不必了。
江錦華又猶豫了會,“那你昨天為什麼不願意跟我睡?”
“本王睡了。”靳南疆目光哀怨,“是你把本王踹下來的。”
“……”
“本王爬起來再上床,你就又踹,本王累了。”
“……”
所以就認命了嗎?
江錦華自知有愧也就忍了,繼續爬上床和靳南疆睡了過去,這一睡倒是沒再夢到些稀奇古怪的事了,夢裏無風無雨幹淨純粹,她一人在古樹下的搖椅上曬太陽,一曬就是一場夢。
第二日大清早,楚越派來的使臣官員就將這個客棧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江錦華半夢半醒的起床,還以為楚越這是要捉拿他們去問罪。
內官屈膝行禮,恭敬溫順:“參見譽王、譽王妃娘娘,陛下已在三春殿侯二位多時了。”
靳南疆睡了許久,江錦華酒醒後心中有愧一直老實不動,故而他這一覺睡得格外神清氣爽,他揮手示意免禮:“走吧。”
“是。”
江錦華上了迎接馬車,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似乎少了個人:“夜清呢?”
靳南疆淡淡的解釋:“大辰出了些事,本王讓他回去處理了,左右我們也已經到了楚國,他在不在都無關緊要。”
也是。
江錦華掀開垂在車馬外的層層珠簾,望見熙攘喧鬧的街道和三兩棵楊柳依依,小販在叫賣,姑娘們巧笑嫣然,三兩公子們手握折扇在暢談著他們獨有的淩雲壯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