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江錦華與靳南疆共撐著一把傘,左右這把傘挺大,且質量問題不用擔憂,加上靳南疆還一直往她這個方向偏移,故而江錦華還真沒有淋濕多少。
路上閑著無聊,江錦華就將今日在張府的事全部告訴了靳南疆。
她低聲歎氣,“我是外人不好點評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但是趙熙熙的性子倒是頗合我心,隻是可惜她是強弩之末,時日無多了。”
靳南疆似懂非懂,又對這種複雜的恩怨情仇向來都隻是一知半解,便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張旭棋竟也沒有自知之明,竟想著要你屈尊降貴的去為他的妾室醫治。”
江錦華糾正他,“我並非自持清高不願給她醫治,而是要取用藥引的話就是要將趙熙熙的心頭血取出一半來,趙熙熙如今身體虛弱已是病入膏肓之身,我若是強行取她的心頭血,隻怕她再抗不過兩日。”
而她挺欣賞趙熙熙的性子,不願做這種事。
何況殺人的事,她向來都頗為忌諱。
雖然趙熙熙已時日無多,但她到底是下不去那個手。
靳南疆似乎明白了江錦華的意思,他伸手握住了江錦華微涼的手,低聲道,“錦錦是在為趙熙熙感覺不值?”
江錦華頓時想到了她說要取用藥引時張旭棋陡然緊張慌張的神色,一時心情複雜,“我就是有些唏噓,總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是有很多誤會沒有解開,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有何誤會可言?”靳南疆嗤道,“不過是男子薄幸,嫌棄糟糠妻子不能懷孕,故而愛上了年輕貌美可懷孕的妾室罷了。”
“……”
江錦華認真的想了想,“難道就沒有那種‘我愛你,但是我不能愛你,所以隻能推開你甚至於傷害你’的男人嘛?”
“誰會以相愛之名做傷害之事?退一萬步講,他可能會推開你,但絕對不會傷害你。”靳南疆冷酷的說,“起碼本王就絕對不會,本王將護在心頭尖尖上的人推開時就已痛的撕心裂肺,如何能再傷她?”
江錦華:“……”
或許說,男人了解男人這句話果真是沒有錯的。
“我還是過幾日再過來看看吧。”江錦華這樣說,“趙熙熙在青山郡主麵前是絕對不會跟我說實話的,我還是趁著青山郡主不在單獨麵見一下趙熙熙穩妥。”
江錦華總覺得趙熙熙怪怪的,畢竟是被人精心喂養成的藥人,就算自己再怎麼折騰再怎樣救人,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強弩之末了啊。
隔日雨停了,天卻未曾放晴,江錦華起了個大早,被靳南疆拉著入宮拜見太後。太後望見江錦華時,笑得臉上褶子都堆了好幾層,拉著江錦華的手坐下就開始念叨了,一會說江錦華最近瘦了,一會又說江錦華看上去越發漂亮了,一會又說靳南疆不懂體貼自己這個做祖母的,竟這麼久了才帶著江錦華入宮來。
江錦華笑得甜膩膩的。
太後老人家對待自己和靳南疆是真的好,那滿腔的寵溺和嬌慣就算是她再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偏偏又生了個幾乎閑不住的性子。
果真,沒多長時間,太後的話鋒就一轉轉到了奇怪的方向,“說起來你們也成婚半年多了,是否有意該生個娃娃啦?”
江錦華一口龍須酥差點沒咽下去嗆住自己,她瞬間憋的麵紅耳赤,忙倒茶給自己順氣,還沒想好該怎樣解釋就聽靳南疆理直氣壯的道:“祖母放心,孫兒日後會更加努力的。”
把江錦華氣的在桌下不動聲色的狠狠掐了他一把,看他臉色通紅還要隱忍著不叫出聲,才覺得解氣。
太後沒注意到小夫妻之間的情趣,仍在碎碎的念叨,“說起來信王也娶了側妃大半個月了,這肚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動靜,他性情向來溫和認真,但是哀家最近卻能感覺到他來請安時似乎心中藏著許多的事,心思複雜了不少,和以前差了很多。”
江錦華和靳南疆對視了眼。
“祖母您多心了,信王不還是如往常一般上朝下朝和請安嗎?有什麼不一樣的?”
太後卻正色搖了搖頭,“就是不一樣了,哀家能感覺到,一個人的氣場和眼神突然變了,就算他隱瞞的再好也是能被人多少察覺些的。何況他從小由哀家看著長大,哀家怎能不了解他?何況他最近還總和老八走的親近,老八的母妃就是個辛者庫的奴婢,卻憑借皇帝與一夜風流留下孩子,後來還順利的爬上了妃嬪的位置,天生狐媚工於心計,她生下的孩子能是什麼好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