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江錦華還不知裏麵到底發生了何事,她正翹著二郎腿嗑瓜子,跟月靈夜清在商討裏麵兩人現在在做什麼。
月靈想了很久認真的舉手說:“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奴婢覺得她們一定會爭起來。”
夜清顯然不然讚同這種說法,“怎麼可能呢,長公主對太子早已沒了那種情愫在,巴不得離太子遠點此生不見了呢,怎麼可能還會吃醋難過?”
說的也是。
江錦華淡定的評價,“但是愛過,意難平?”
夜清搖頭,“屬下並不覺得長公主會是那樣的性格。”
也是。
顧雲依的嫌棄那不是作假做的出來的,何況現在她也遇到了個嶽沉岸,首先不說嶽沉岸究竟是不是個好玩意,反正靳南軒現在指定是稱不上是個好東西了。
裏屋。
顧雲依望著太子妃的這般神色倒是愣了許久,她覺得好笑卻被這場景弄的壓抑,心情也變得格外沉甸甸的,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好言相勸,更已經沒有氣力和心情去攙她起來。
“太子妃莫要跪我,於情於理都不合,我受之有愧。”
太子妃執著卑微的往前跪著走了步,“算我求你。”
“我不答應。”顧雲依淡淡道,“莫說我不會再登門,他靳南軒現在哪怕跪在我屋外,我都不會開門,哪怕大街上他奄奄一息重傷昏迷,我都不會上前湊熱鬧看戲。”
太子妃愣在當場,麵色煞白,像是有了裁斷卻還是格外認真的問了句:“你這麼恨他?”
“……”
恨?
顧雲依捫心自問,倒是算不上。
充其量算是嫌棄和厭惡,但因為少年歡喜的緣故,哪怕靳南軒對她用強將她軟禁,她也沒有絲毫想過要恨他。畢竟恨這種情緒是最沒用的情緒,用多了用久了,隻會折磨自己好心情,消耗自己的光陰,那人並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傷和不悅。
那吃力不討好,她為何要恨?
“不恨,我對他從來沒有過惡意,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看見他重傷昏迷而不願選擇去落井下石的原因。但也同樣,我也不愛他了,我對他現在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我會連他的笑話都不想看。我隻想離他遠一點,能多遠就多遠。”
“所以,別強求我了好嗎。”
太子妃煞白臉色似乎是有絲毫的皸裂,她掙紮著蠕動了唇,卻半晌也沒能發出準確的音節,倒是顧雲依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常,詢問道:“是靳南軒逼你來的嗎?”
“……不是,我隻是看他挺難過。”
“他難過是他咎由自取。”顧雲依淡然聳肩攤手,“我理解他的沒有安全感,因種種的事而造成的她自負且自卑的脾性,但也僅僅是理解,所以我無法原諒他此後對我做的種種事,或者說我已經原諒了,但是我不願意跟他重修於好。何況,我如今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了,便更應該跟他保持距離,以免給他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幻想,也以免會讓我心愛的人多想,不是嗎?”
“他娶我真的是因為皇上和我爹的逼迫,而並非真心實意,亦或者說去年海蘭的事情,你就當真無一點過錯嗎?你闖進他的世界,是以欺騙開頭,你知道他最厭惡欺騙的,何況他也並不知你在院中受了多少罪,他也沒有碰過海蘭,他當時還是中了離心散,才會那樣做。”太子妃已然隱隱現出了幾分憐憫和迷茫神色,“他的苦衷和不得已,你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想到的隻有自己受了罪吃了苦,你沒有想在你生死未卜的那半年他是怎麼過來的,你也沒有想過在他心裏你是怎樣的一道白月光。”
“你當初喜歡他,所以就可以不打招呼的用謊言欺騙闖進他的世界。”像是意識到自己狀態異常,太子妃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深吸一口氣,方繼續說,“現在你不喜歡他了,你就將過錯全部都推給他,然後心安理得的另尋新歡。你現在指責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可他其實並沒有錯多少,錯的是世間陰差陽錯,和那個站在暗處放出海蘭給他下毒並且還操縱一切的人。”
“你隻是喜歡他,你並不愛他,所以他哪怕犯了一點錯,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再拋棄他。顧雲依,做人不能如此自私。”
顧雲依倒是沒有反駁,她睫毛輕顫微垂,隻留下一線大小望著身上的雲錦棉被,忽的輕笑了聲。
聲音極輕。
“既然太子妃分析的如此頭頭是道,想來我便是從沒愛過他吧,我對他應當的確隻是一時歡愉,隻是年少愚蠢當成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