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華聽到靳南疆類似於發牢騷般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十分沒禮貌的當場笑出聲來,“我倒是見過哪本書中記載過玉帝想吃貢品,結果貢品卻被祭拜的人反手推倒喂了狗,玉帝沒吃到貢品還被別人這麼大不敬的對待,很是生氣,所以就為了處罰那個人,也為了消氣,就命四方龍王不許給那裏降雨,整整三年時間。”
“天神發怒的事,我倒是聽說過,因祭拜不及時或是有其他緣故,從而降災人世,但是說因為天神嫌棄祭壇修建的太小,那我可真是要不厚道的嘲笑兩聲了。”
靳南疆倒是沒動怒。
他閑適淡淡,神情仍舊波瀾不驚,甚至還能麵不改色的翻閱麵前的卷宗,隻在最後溫言詢問:“天神不會嫌棄貢品太少嗎?”
“……”江錦華真想唱一曲王爺王爺傻得可愛,她認真的反問,“皇上這段時間在皇城附近修建了多少祭壇想必王爺你心中有數,並且也都查出來了,如今國庫虧空的厲害,很大程度都是因為皇上追求長生之術而去大肆修建祭壇的緣故。他想去祭拜天神求個庇佑,貢品放的自然都是頂尖極好的,且每個祭壇他都要親自去現場查驗,自然也就不存在有人缺斤短兩的嫌疑。何況先前這些天神可沒有收到過多少庇佑貢品和香火,不照樣沒有降災人世?怎麼現在受到了不少供奉,卻突然耍小性子降災了呢?”
江錦華又言之鑿鑿的做以評價:“你應該說他是為了懲戒皇上隻貪求長生不操心國事,才會引發天神降災的,這樣可信度才高。”
靳南疆即刻皺起了眉,冷冷道:“禍從口出。”說罷便認真環顧四周,確定沒有旁人偷聽,才軟了腔調,“如今譽王府裏並不消停太平,錦錦,該說什麼話你得心中有數。”
還怕禍從口出呢。
江錦華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不會有事,皇上即便派人來監視跟蹤你我,也不會聽到你我在這裏屋鬧出來的動靜。再說靳南軒……他可沒有那個閑心情來跟蹤你我,他有心情還不如去跟蹤顧雲依,當然,現在他應該對顧雲依未徹底放下了。”
放下?
靳南疆並未知道最近發生在兩人之間的彎彎繞,不由好奇問:“怎麼回事?”
江錦華便耐著性子十分幹脆果斷言簡意賅的將此事轉達了一遍,最後總結道:“顧雲依說話狠戾無情,說了有新的心上人且要跟過去劃分界限不說,還說了之前對靳南軒的隻是一時歡愉,現在找不到歡愉自然該放棄了。我若是太子的話,聽了這番話也得對她徹底死心了,畢竟沒有情愛縛身,也沒真人陪伴,便沒必要繼續深陷於這一場淖泥中遲遲不肯覺醒。”
靳南疆不肯將靳南軒想的太過陰鷙暴戾,畢竟曾經的皇長子信王殿下仍是他記憶中的那副模樣,溫暖慈悲,溫潤朗朗。
隻是可惜,白衣髒了,就是黑衣。
“等本王查清此事便去找他洽談一二,若是祭壇失事跟他無關,他也並未作孽許多且還能放下過往執念的話,本王也並非不能和他和解。”
兩敗俱傷確實不如和解。
一直在旁邊斟茶倒水遞送點心的夜清終於忍不住插了嘴,“隻是恐怕擔心太子會不願意,畢竟他如今已經是太子,距離皇位也隻差一步之遙,且他若是還能真的放下這些惱人無謂的情愛,豈不是更要爭這所謂的江山社稷了?”
沒有愛情,得有事業啊。
靳南疆張了張嘴,沒想起來該說些什麼好,幹脆不吭聲。
倒是江錦華特別誇張的衝他點了個讚,笑得甜膩膩的,說出的話卻和他的意見風馬牛不相及,“他當年回皇城時,對皇位那是絲毫都不感興趣,更沒有趁著皇上的愧疚就順杆爬的去爭一爭所謂的太子之位,可見他心不在江山社稷,至於之後為何要爭,與其說他看重了權勢地位,卻不如是說他想著站在高處了就能去找顧雲依罷了,所以他在爭,結果也真的做了。”畢竟靳南軒被封為太子當天晚上,他就趕到了譽王府強行將顧雲依帶走了。
沒有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
太子和王爺,尊卑一目了然。
“然而現在,顧雲依向他直截了當的傳達了我跟你不可能,你再機關算盡也是枉然的念頭,他很有可能徹底放下看開,從而放棄這些紛擾嘈雜的皇權呢?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些東西他很久之前就不稀罕。”
這回倒是換夜清瞠目結舌,啞口無言了。
而那邊。
皇城近日的天氣都異樣的好,似乎根本看不到皇城內部的洶湧暗流,仍是每夜每天都承著長煙一空,皓月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