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疆看到江錦華來了,即刻站起身停在了江錦華左右,不動聲色的將她攬在身後,防備著麵前的嶽沉岸。
若是到了這種時候,嶽沉岸還沒能發覺其中異常,便白活了這些年了。
他麵色微變,站起身冷聲問:“顧雲依在哪兒?”嶽沉岸此時極度生氣,氣惱中夾雜著些許矛盾怨恨和不安惶恐感,百種情愫交織氣的他臉色非常難看,他廣袖中雙手緊攥成拳,呼吸急促,喉嚨處也像是有什麼東西阻隔著,導致於他發出的聲音都格外嘶啞難聽。
像是……
滾燙沙漠裏突然有一杯水流過,眨眼就被沙土吞噬的聲音。
又像是疾風略過結冰的地麵。
瑟瑟作響。
“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現在跟我撕破臉麵。”江錦華可不會被嶽沉岸的裝腔作勢嚇到,她聳肩無奈的繼續說,“畢竟現在我還沒有跟顧雲依撕破臉,你如果現在跟我撕破臉,恰巧再被她看到聽到的話,恐怕你下的藥就不夠用了。”
藥。
嶽沉岸陡然覺得雙腳雙手冰涼,質問道:“你胡說什麼!什麼藥!”
“什麼藥你應當最清楚。”江錦華波瀾不驚,如果麵前站著的是暴戾恣睢的鬼麵陰陽子本人正常衰老時的臉,她就會覺得有些嚇人,畢竟皺紋縱橫的臉出現在他身上必定是很嚇人的。可惜於嶽沉岸此時的這張臉受夠了鮮血的澆灌滋潤,即便過去了百年有餘,也顯得格外年輕俊美,除了喪失了普通正常青年該有的朝氣沉穩和生活力。
“畢竟,你當初給顧雲依和靳南軒下藥的時候,下多少的劑量,下怎樣的藥,又用怎樣的人,都是你親力親為,所以你應當清楚的很。”說到這裏,江錦華十分迅速的抓住了嶽沉岸眼底極快閃現過去的一抹殺意和戒備,她心下暗笑,看來自己是說對了的。她便故意又繼續說,“這才一年多的時間而已,鬼麵陰陽子不會就已經忘的一幹二淨了吧?還是說人老了就是不好,身體跟不上就罷了,記憶力也跟不上了?”
嶽沉岸緊咬牙關,額上青筋暴起。
呼吸不重。
不言。
江錦華便笑了笑,繼續裝作若有所思的道:“不過我猜按鼎鼎大名的鬼麵陰陽子聽到我這番話應當是很氣憤的對吧,甚至於心底必定也想了如何處置我們。畢竟現在我們已經查出來你做了如此多的事,而這些事隻要被顧雲依知曉,那顧雲依就必定會離開你,所以你現在是怎麼想的?要像處理靳南軒那樣的處理我們嗎?”
嶽沉岸眯著眼睛,仍舊是沒有說話。
倒是心平氣和。
雖是假相。
江錦華便覺得有些無趣了,畢竟嶽沉岸年歲太久活的也太久了,這些事對他來說都是小兒科小把戲,所以即便是用他軟肋去刺激他,他也能做出幅風輕雲淡的模樣出來。
極少看他暴跳如雷。
或者說他活了太久,早就已經忘記了人最基本的情緒該如何發泄出來。
但江錦華現在卻是就想著讓他露出破綻。
便繼續說,“我知道你為何會這樣慌不擇路的除掉靳南軒,畢竟你也是個懂醫術的,你知道隻要殺掉靳南疆,那麼你所做的事就都會被瞞住,顧雲依的離心散沒有解藥,她就會一直聽你的話,但是現在你應該感覺到異常了吧?就是無論靳南軒死還是不死,你下的離心散的藥效鱷魚開始沒有作用了……”
“那麼你想跟我一起看看嗎,看看沒有你的離心散在左右的顧雲依,還會不會甘之如飴的陪在你身邊?”
江錦華的笑容可以稱得上有幾分惡劣,“你想看看嗎?”
嶽沉岸顯然沒預料到江錦華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查到了這般多對他極度不利的消息。且還一樁樁一件件都查的事無巨細,甚至連他忌憚靳南軒最基本的緣由都查了出來。但他並不會說。他下意識的環顧著四野,屏氣凝神確定外麵並無人偷聽的痕跡,這才冷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跟譽王妃並非同一條船上的,所以也不想跟你廢話如此之多。”他突然又眯起眼睛,冷笑了聲,“至於你方才所說的那麼長的罪證……若是你能找到證據,那麼我認了也就無妨,隻是恐怕你如今沒有證據,所以你說了這麼多無非紙上談兵罷了。我可沒有閑情逸致跟你們在此浪費時間。”
他想走?
江錦華有些焦急,下意識的看向靳南疆,畢竟今日已是打草驚蛇,雖說已大致確定那些事的確是嶽沉岸所為,可若是被他防備了,那下次再看到顧雲依就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