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疆披著月色踏著黑夜回到譽王府時,江錦華正散著頭發坐在床榻邊有規律有技巧的按摩著額頭太陽穴的位置,她眉頭緊鎖雙眼緊閉,似乎很是頭疼。
靳南疆悄步走上前,覆上她的手後,開始替她揉捏著太陽穴的位置了。
他的手溫暖寬厚,按摩的力道很是巧妙均勻,的確很快便讓她的頭痛得到了明顯的緩解。
“王爺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呀?”
靳南疆頗有些無奈的提醒:“外麵已經接近三更天了。”
“以前你都是天快亮了才回來的。”江錦華撇撇嘴,似乎很是介懷,“你忙你忙你整天都忙,估計再不回來我肚子裏多個娃娃,然後給你戴個綠帽子你都不知道。”
靳南疆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嘖了聲,似乎是想開口責怪她講話注意分寸,但看到她仍舊眉頭緊鎖臉色微白,卻到底是將這些話都咽下去了。
“怎麼頭疼了,可是府中出了事?”
“白天的時候夜清從黑市徹底清出了一個黑市販賣嬰孩的團夥,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具嬰兒屍體的真正父母。”說著江錦華便將白日裏發生的種種之事皆詳細的轉述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如果隻是八皇妃說那不是小蝶衣的話,我是屬於將信將疑的狀態的,可是現在有人卻說那是她們的女兒,絕不可能是小蝶衣,我就得認真的去想小蝶衣現在的下落了。”
可問題在於茫茫人海,何處尋找?
前不久又徹底激怒了嶽沉岸,還不知道嶽沉岸會如何發落小蝶衣。
但——
“起碼那日我們尋到密道裏時,並沒有發現多餘的屍身,所以很有可能小蝶衣還活在這世上。”
“她活著當然是萬幸,隻是嶽沉岸現在完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如果將他激怒了,絕沒有好事情發生。他會瘋狂去報複所有暗害過他的人,八皇子瘋魔不能解他恨,小蝶衣他怎麼會輕易放過?何況現在他體內的毒素也不知能壓抑到何時……”
江錦華越是想越是想著往深處往最壞的角度上想,然後就越是想越是頭疼。
“若是嶽沉岸再想著殺了小蝶衣取血續命,隻怕到時候我就連小蝶衣的屍體都找不到。”
靳南疆知道她在為難顧忌且頭疼著什麼,按摩著她太陽穴的手緩緩停了力道,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的頭頂,低聲寬慰道:“我相信你是可以鬥贏嶽沉岸的。”
江錦華撇撇嘴,顯然對這句話並不感冒:“你相信我現在也沒什麼用啊,畢竟這事把小蝶衣也扯進來了,嶽沉岸這樣喪心病狂,我還很有可能保護不了小蝶衣……”
其實,追根究底,就是現在江錦華一麵狂喜小蝶衣沒死,一邊頭疼小蝶衣現在的安全問題。
“你可知為何左相獨女會突然失蹤?”靳南疆反其道而行之,突然問出來了這麼個問題。
江錦華:?
她懵了一下,瞬間被哀怨愁苦堆積了滿臉:“對,嶽沉岸這麼老不死的還綁架了左小姐來威脅我,我真是急的忙了慌了,都把這個事遞給忘記了。”
“其實應當,並非隻是綁架左遇夏用來威脅你如此簡單。”
江錦華一時間腦袋沒轉過來彎彎繞:“什麼意思?”
“嶽沉岸當初想著拿小蝶衣威脅你,便故意留了戰書。而這次他綁架了左遇夏,如果真是用來威脅你,他卻又為何沒留下任何的證據給你?如果是他是心中怨懟憤慨想著報複,那當場將左遇夏殺了便也罷了,為何卻不見她的屍身?”
江錦華還是有時間沒反應過來。
良久,突然有一種想法在腦海裏緩緩成型:“是啊,嶽沉岸的確最近所做出來的事情都有些不正常,左小姐久居信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麵的事務了解甚少不說,應當還不知曉八皇子有了女兒及顧雲依已死之事。到時,事情真相究竟如何,還不隻憑借嶽沉岸一句話說?”
這邊靳南疆順勢坐在了床榻上,低聲分析道:“我倒是隱隱約約間覺得,嶽沉岸擄走左遇夏並非是為了威脅你,隻是想用她去照顧小蝶衣。”
江錦華:?
“他這麼做目的何在。”
“你方才說過,他這個人現在已經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了,瘋子做有些事有時候並不需要一定有什麼目的。”靳南疆想了想,淡然道,“很有可能隻是他想這麼做,然後就真的這麼做了而已。”
江錦華:……
我信了。
畢竟現在的嶽沉岸的確夠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如此,無論是小蝶衣還是左遇夏就都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安全,你無需如此頭疼。”靳南疆垂眸思慮了片刻,又低聲道,“嶽沉岸所尋的那本對他來說無異於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古書,其實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