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過去僅僅七日,皇城裏就下了一場初雪。
江錦華披著滾了貂絨的披風站在簷角下打量著這座被霜雪打扮的盡顯素雅沉寂的皇城。
夜清踏著結了層薄冰的地麵,擁著風雪而回來的時候恰巧就對上了江錦華的視線。他下意識的轉身想躲避,麵色複雜,許久後卻還是歎息著走上前去,主動稟告道:“屬下這幾天已經將皇城裏所有人家都排查了個遍,的確有人見過左小姐和小蝶衣,但是屬下去的時候已經是人去屋空,並且這麼長時間也根本沒有找到他們的任何下落。”
站在江錦華身旁的靳南疆聽此,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似有所感的輕聲詢問:“所以她們真的還沒死?”
“沒有,有人親眼見過她們,並且也有人親眼見過她們好像生了病,軟弱無力的被人小心翼翼的背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
江錦華終於理清楚了一些思緒,“什麼馬車?”
“就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征,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這些天屬下已經在城牆口每個城門都派了守衛,但是……根本就查不到任何蹤影。”
聽到這裏江錦華反而又冷靜了下來,“你肯定查不到,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嶽沉岸就已經把這件事處理好了,在他幾天前來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的後路都安排好了,你現在再去把守城牆,已經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為時不晚。”
靳南疆突然道:
“左遇夏和小蝶衣都沒有安全問題,並且還是由人小心謹慎的抱上的馬車,由此可見嶽沉岸對她們並未動任何的殺心,應該是給她們下了一些劑量的藥,等到她們徹底清醒過來,很可能會再回來。”
畢竟人是活的。
何況,嶽沉岸現在身邊並無能人和信得過的忠義之人所用,那護送左遇夏和小蝶衣的人想必也隻是受了一些錢財,若是左遇夏執意要回來,隻怕是不會阻攔,還會美滋滋的趕著馬車回來多賺一份銀錢。
想到這裏江錦華終於是又鬆了口氣,但很快還是道:“嶽沉岸這張嘴裏不可能會有什麼實話,這些天在左小姐麵前也不知道是怎樣顛倒黑白的。我隻怕左小姐真的聽信了嶽沉岸的話,她不回來,這天地之大,我們該去哪裏找?”
靳南疆冷靜的反問:“如果左小姐聽信了嶽沉岸的話,自然就會配合他,那又何必給她下藥?”
這……
倒是了。
夜清急忙道:“屬下這就去一趟蘇掌櫃的店鋪,找他請幾朵花來找人。”
畢竟蘇破曉的情報信息網脈絡發達,這天地雖大,但他養的花兒卻是哪裏都能去得的。
找個人而已,對他來說輕輕鬆鬆。
“快去吧,多帶點銀錢,”江錦華還不忘記囑咐,“那廝是個鐵公雞,生意做慣了慣會一毛不拔斤斤計較,多給他帶點銀錢沒有壞處。另外記得幫我說一聲啊,如果他要了你的錢,那你就把嶽沉岸的屍體拿回來,如果他選擇要嶽沉岸的屍體,那屍體就隨便他怎麼擺弄,你把錢再拿回來。”
夜清:“……”
靳南疆:“……”
江錦華理直氣壯的掐腰道:“所以你就問他,要錢要人吧。”
夜清想都沒想,“那屬下就沒必要帶銀錢了,他肯定不會要錢的。”
畢竟這個奸商生意做的優秀,不缺那幾千兩銀子,但是對於嶽沉岸這麼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的屍體,卻是格外的感興趣的,要是讓他放棄割舍了去,可能性……不,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性。
江錦華打了個響指,更加理直氣壯:“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讓你說。”
夜清莫名其妙:“為什麼?”
“當然是想著讓他蘇破曉也肉疼一回啊,誰讓他上次設計我給我弄了一出夢魘幻境呢,要不是王爺救我,隻怕我就睡裏麵了。這幾天我是越想越是生氣,可又不能打他一頓出氣,就決定還是讓他肉疼肉疼吧。”
夜清:臥槽,無情。
但他麵上卻一派敬佩神色:“娘娘,高明啊。”
“咳,一般一般。”
皇城裏最近的傳聞沸沸揚揚,倒是熱鬧。
“聽說了嗎,八皇子在大理寺的天牢裏畏罪自殺啦!”
有人驚訝問:“啊他不是瘋了嗎,瘋了怎麼還知道畏罪自殺呀?”
“那是想著逃脫罪責裝瘋賣傻的,這不是被拆穿了嘛,罪證確鑿他也沒必要再隱瞞偽裝,可不就是承認了罪名嘛。隻是說他自殺,其實抹也是不大信的,畢竟這大理寺裏雖然比官場要光明些,但是八皇子的這件事卻牽扯了太多官員,難免不了別人蓄意謀殺保全自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