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劍抬抬腳,何有信立馬嗬斥,“動什麼動,不要自己的腿了?”他這一吼,眾人熄聲,“尹劍,你給我好好待著,不然你出了事兒,我們幾個都得兜著,你念著那人的情,難道就不念著夫人和你兄弟們的情?”
幾句話把幾人說得麵紅耳赤,尹劍氣籲籲的翻過身去,這麼重要的事兒,他卻隻能像個廢人一樣在這兒躺著,誰受得住。
“好了,主子已經在催了,要是夫人再不回去,主子就得親自來接人了,到時候……”銀杏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一次行動,六人都不是滋味,一人乃第一高手,四人乃風雲閣前四騎,一人乃宋初貼身侍女,竟累得自己主子身處險境,他們還活潑亂跳的。“尹劍,你殺了大鷹王,已是有了天大的功勞了,就不要和我們搶了,不然我們真會被主子給做掉的。”銀杏心細,看出尹劍的別扭,半真半假嘀咕了句,惹得眾人紛紛起哄。
伯夷手握武器,乃是一把寒冰劍,“就這麼決定了。”
“嗯!”幾人紛紛點頭,目光堅韌。
是夜,月暗星稀,微風陣陣,極好的夜黑風高殺人夜。幾道黑色影子如鬼魅一般竄到東胤都城郊外一處奢華的宅子。暗探幾日,尋了個護衛較少的一處竄入院中。腳尖輕點,扶搖而上,身輕如燕。
宅子裏晃眼一見無甚人影,幾人暗探功夫深的很,知道四周暗處的眼睛多的厲害,呼吸綿長,都是些內家功夫厲害之人,要想強攻根本不可取,撈出個人就不錯了。
五人縮在牆角處,眼睛在暗中亮的很,那些站崗的護衛一個接連一個,稍有不慎便會被發現。伯夷暗罵一聲,自己家都這麼謹慎,卻在琢磨著回風雲閣也搞一個,三人行必有我師是夫人教導給他們的真理。
等了一炷香,終於來了一隊邊緣夜巡的護衛,五人一組,正好。一塊石頭滾到路上,謹慎的護衛走了過來,鑽進來一看,似跌倒了一般,又很快站起來,做了個快來的手勢,後麵四人沒有懷疑的趕緊跟上。出手如影,殺人不過一瞬,五人在幾息中變了裝,在樹木草叢的遮擋掩蓋下,正大光明走了出去,儼然是一對威武的巡邏隊。
外圍的監視最為嚴格,五人裝作護衛到了歇息的點兒,兵分三路,消失在重重房屋掩映之中。
宋初今夜睡的極淺,一絲微弱可辯的香氣傳來,她捂緊口鼻,眼睛盯著故意開著的窗戶,半柱香,一個熟悉的人影縮成一團鑽了進來,宋初坐起身,拿了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那黑衣人已然近了身,做了個嘴型,“夫人。”
宋初點頭,銀杏靈活的掀開垂簾,把外麵伺候起夜的小婢女給托了進來,宋初在臉上摸了摸,掀起薄薄一層,薄如蟬翼,也不可能認錯的人皮麵具,露出的,是一張尋常的臉。
宋初在頭上摸了摸,拔出藏在發髻中的東珠簪,在珠子處擰開。銀杏已經把那麵具鋪在了那婢女的臉上,宋初倒出珠子裏麵的藥水,在邊緣出細細按著,絲薄的麵具重合在那人臉上。
宋初脫了衣衫,銀杏趕緊把衣服給婢女換上,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兩人一聲不言的收拾好,從窗戶跳了出去。
“跟我來。”銀杏換了一身婢女衣衫,宋初做了個嘴型,匆匆說了幾句,銀杏點頭,消失不見,再回來時,懷裏多了個孩子。宋初眼帶慈愛,帶著人往反方向而去,銀杏沒有絲毫猶豫的跟著宋初走,低垂著打量著四周。
宇文的計劃未成功,龍承毅除了走宋初處擺著好心情,其實心煩的厲害,月上中稍,依然閉目不眠。聽得外麵的聲音,索性掀開被子,“公子?”敲門聲響起。
“何事。”龍承毅開了門,問道。
“照顧小公子的人說小公子病了,婢女抱去看大夫了。”那院子裏的事就是一日用了什麼也要上稟,回稟的人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有驚擾到姑娘嗎?”龍承毅揉揉眉心,那個孩子真不是個省心的,幸好第一次後便讓人夜裏看著那孩子了。
“未曾。”
“罷了,我去瞧瞧。”宋初對那孩子素來上心,說著小廝進屋給人更衣。
宅子裏是有大夫的,離後院不遠,遠遠看去燈火通明。龍承毅走得不急不慢,夜裏的風吹來,帶著些草木的清新。
醫館處外籬笆柵欄為了諾大的空地,供給大夫曬藥。晚上藥都收淨了,顯得有幾分空曠。龍承毅進了柵欄,看了看屋裏,不見一絲影子,朝貼身小廝筆墨示意,筆墨謹慎上前,推開門,屋裏燃著燈,而那花白胡子的大夫正趴在他平時看診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