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十月,西疆草原已經轉冷,馬匹的呼吸都漸漸有了薄霧,而烏斯瑪德出征西蠻國已經四個月了,這四個月,他收複了大半個西蠻國,平定了大大小小兩百多個部落,他虎口奪食的行為,徹底激怒了烏斯圖拉,他不顧腹背受敵的危險,抽調了大半兵力與烏斯瑪德戰鬥,兩個人打得血肉橫飛,西疆草原的土地宛如被黑山王光顧過一般,染滿血腥。
星夜的帳篷外麵呼呼地刮著森冷的北風,帳篷裏燃著一縷幽幽的燈光,照著幾個人的麵孔,忽明忽暗。
“王爺真的要火攻?”讚度那頭人問道。
“北風刮得很猛,我們占據風頭的位置,沒道理不利用起來。”烏斯瑪德淡淡地回答。
“火燒西疆平原,赤地千裏,與金闕人對我們做的又有何不同?”讚度那無法讚成烏斯瑪德的決定。
“戰場上沒有婦人之仁,稍微心軟,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這是戰爭,不是治世,特殊情況隻能特殊處理。”烏斯瑪德擺了擺手:“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多說了。”
讚那度突然跪了下來,他一個垂老矣矣的老人家,德高望重,這麼跪下去,分量是很重的:“我請求王爺收回成命,為西疆草原留下一片樂土。都是自己人,為何要開戰,劃界而治不好嗎?我們子母河部落的子弟們願意跟隨王爺,出生入死,打敗那篡奪王位的烏斯圖拉,但是卻不想一把火燒了西疆草原。”
烏斯瑪德隻能伸手去扶他,腦子裏轉動了一下,已經有了回答。
“老頭人請先坐下,不是我烏斯瑪德不顧西疆草原眾人的生計,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我們無路可退,如今金闕國的土地吞並了不少,隻要給烏斯圖拉致命一擊,我們就有入主金闕的機會,大把的富庶之地給我們馳騁,何必拘泥於這小小一塊草場,我又不是全燒了,隻是順著風勢燒烏斯圖拉那一片而已,再過幾天下起雪了,就什麼都白搭了,難道你想要你的子弟們跟著我一起在雪地裏打仗嗎?我們的軍備不足,供給貧乏,再不把仗打完,我們不死在敵人刀下,就自個兒餓死凍死了。”
讚那度沉默了,看著烏斯瑪德堅毅的麵龐,終於還是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烏斯瑪德收編了西蠻草原上最大的一支部落的子弟,向烏斯圖拉發起總攻,所有的手段都使出來了,務必保證能夠速戰速決。
烏斯瑪德自己親自出馬,星夜潛行去暗殺對方陣中的大將,好幾次差點就走不脫了,身上也受了不少傷,挫敗了對方好幾次進攻,殺得他們軍中無人可用,那些受到任命的新將領甚至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死期將至,紛紛吩咐家裏人準備後事。而一些實在貪生怕死的,則是偷偷離開烏斯圖拉的帳下,跑來投靠烏斯瑪德尋求庇護。
烏斯圖拉作為烏斯瑪德的侄子,實際上隻小了他兩歲,但是這兩歲如今看來也非常不明顯,因為他成婚很早,兒子都能拿起武器上戰場了,年近四十的麵孔上已經多了幾分滄桑,兩鬢也有些發白。
他被烏斯瑪德逼得非常被動,每天都在暴怒和懊喪中度過,整個人老了不少,兩個兒子表麵上順從,實際上都是陰謀家,每天最關心的不是全局的勝利,而是彼此誰的功勞大。